“咣当”、“啪啪”声几乎同时响起。

    雷鸣的掌声中，刘昆睁开了眼睛。

    入眼所见，是清洁溜溜的桌面、热情洋溢的观众以及面无表情的对手。

    待掌声稍微平息一点，白发裁判大声宣布：“昆·利欧，147分。”

    本来小下去的声音又激越起来。

    这时候，刘昆所有的焦虑、患得患失之情好似潮水般退去，唯有喜悦、感动流淌心间。

    他莫名其秒的想哭……

    可不能哭出来，丢人！

    刘昆也不敢再作揖得瑟了，暗里告诫着自己走向等待区。

    和白发裁判擦身而过，又收到一个小声的祝福，“恭喜！”

    刘昆坐回沙发，注视着裁判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勾起嘴角，心说：“这老头，表面看起来古板，其实内里还挺有趣的。”

    忽然，长期练习足球带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微弱第六感，让刘昆察觉到近处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立刻循着感觉找去，很快便发现一双幽怨的眼睛……以及它们的主人卡佐夫斯基。

    唉哟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被我揉虐了似的……

    刘昆无力吐着槽，冲他笑了笑。

    卡佐夫斯基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将头偏向了另一边，不与刘昆对视。

    他确实有幽怨的理由，毕竟当背景板的滋味不太好受。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小丑，惨被主角无情戏弄，以此来获得观众们的叫好声。

    算了，算了，不如早点逃离这个讨厌的地方……

    正是这种心态，卡佐夫斯基第四局上来就失误，开球时带出两颗红球。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刘昆笑纳之。

    已经有了一次147分，刘昆的心里安稳了，也放松了，整个人仿佛都升华了似的，他自我感觉再有什么乌七糟八的情绪也影响不到自己。

    于是，他再次冲击147。

    可惜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在一次大角度薄黑球时，他失误了。

    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

    幸好台面尚对他有利，他超了15分，没有留给对手太大的机会。

    白发裁判用眼睛示意卡佐夫斯基，意思是问他还继不继续？

    卡佐夫斯基摇摇头。

    此时他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利落起身走到刘昆身边，绅士地伸出手，喉咙里挤出一个单词：“恭喜”。

    刘昆恰到好外地展示了冠军的风度，紧握住卡佐夫斯基的手，边摇边说道：“谢谢！我们三个月以后的排位赛再见。”

    卡佐夫斯基点点头，没再多说，抽出手返身去收拾起自己的装备。

    失败者有默默退出的权利，可胜利者没有。

    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冲着刘昆鼓掌欢呼，“昆，昆，昆！”

    这种情况下，刘昆心里哪怕再着急也不能马上就走，他只能对四方抱拳行礼。

    “哈哈，你这动作和抚胸礼差不多，一样的优雅。”白发裁判悄声对刘昆说道。

    刘昆的眉毛不禁抖了下，心里吐槽：“你开头可不是这样说的，敢把给我的黄牌吃回去吗？”

    不过得人称赞绝不能恶语相向，刘昆也小声道：“谢谢裁判先生……”

    “叫我扎克，现在不再是比赛时间。”白发老头打断道。

    “扎克老先生……”

    “我姓牛顿，和艾萨克一个姓。你如果必须加上敬语，那就叫我牛顿先生。还有，我并不老。”

    “呃……好吧，我就叫你扎克了。如果以后有时间，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去厄普敦公园看球啊？”

    扎克撇撇嘴，说道：“看我时间了。说实话，西汉姆的球没什么可看的。”

    老先生，你要不要这么耿直？

    刘昆瞬时无语，趁机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行礼。

    此面观众里恰好有亨利和约翰松。亨利正抬着左腕，右手敲击手表，提醒刘昆注意时间。

    他的提示刘昆收到了，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再转向最后一面。

    四面都互动后，刘昆赶紧收拾了装备，准备开溜。

    刚走到球员通道，扎克追了上来，说道：“小子，你要请我看球，不给个电话吗？”

    刘昆回头看了下马上就要涌上来的人群，心知时不我待，于是丢下一句：“问我同事。”，脚下捯得飞快，跑了。

    “你这是没有诚意……”扎克摇着头正要叫住刘昆，却没想人群已经冲了过来，把他挤了个踉跄。

    他还没反应过来，耳朵里便塞满了尖叫声：“啊，昆，别跑啊！”

    然后，他再也看不见刘昆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