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鬼等人骑马到来,那青楼的龟公便知来了豪客,早就笑脸迎了上来。
“几位爷可有日子没来了,小姐们可都想的紧,茶饭不思,只是惦记!”
“小姐”这个词,最早是指宫女,后来演变成婢女、侍妾、女艺人、妓女等地位低下的女子。
在宋朝的时候,“小姐”指的大多是“角妓”,便是那些风流美貌,才艺出众的名妓。
这里的“角”,是角色的角,宋人谓风流蕴藉为“角”。
普通娼寮内的妓女可不够资格称“小姐”。
后来到了元朝,那些元人贵女见识过“小姐”的风姿气度之后,也邯郸学步,自此“小姐”才开始逐渐变成大家闺秀的称呼。
李鬼把马缰甩给了龟公,咧开嘴笑道:
“爷爷第一次来京都,哪里有人便想的紧?”
那龟公也不尴尬,点头哈腰伸手肃客,陪笑道:
“爷爷这等人物,便是在京都里也都是出挑的,或许便有小姐听过爷爷的大名,日思夜想,只盼一聚,莫须有的。”
李鬼被哄得开心,哈哈大笑,甩了一贯铜钱出去,赞道:“端是长了张好嘴,恁是会说话。”
那龟公得了赏钱,眉开眼笑,更是用心,当即妙语连珠,各色马屁花样频出地拍将过来,让李鬼说不出的受用。
几人上得三楼来,找了个包间就坐,先要了一桌酒席,然后让那龟公随意荐了几个粉头上来,吹拉弹唱,各自高乐。
这几个粉头非是绝色,但技艺精湛,比那孟州的小娘子犹胜几分,别有一番意趣。
几个莽汉哪里见过这般风流,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外淌,连酒都忘记了喝。
只有李鬼,见多识广,对这些只是随意看看,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耽误。
有道是秀色可餐,用以佐酒,分外动人。
这一顿饭吃了足有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亲卫一人抱着一个粉头,迫不及待地找了间房钻了进去,李鬼却把龟公叫来,说道:
“某对女色挑剔,你这些粉头姿色一般,某看不上眼。”
“你这楼中可有什么行首,尽管叫来度夜,不必担心爷爷给不起银钱。”
那龟公当即大喜,巴结道:
“以爷爷这般人才,必得绝色方才配得。”
“爷爷且稍待,待小人去另请人来。”
那龟公出了门,过不多时,带了个小娘回来,相貌端庄,身形窈窕,端的是好皮相。
李鬼皱了皱眉,道:“这也太幼齿了些,没胸没屁股的,实在是不能尽兴。”
“小人醒的了,这便换过。”
龟公又给换了个成熟的,李鬼又嫌太丑,如是三番,换了几拨,都不满意。
那龟公苦起脸来,哀哀叫道:“爷爷也忒挑剔,咱楼内着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鬼把眉一皱,叫道:“你这可是东京一等一的青楼,怎可能便只这少少人选,必是还有好的不曾叫来。”
他从褡裢里面掏出七八个大金元宝,在桌上一字排开,用手一指,道:“只要让爷爷满意,这些金子,尽数与你!”
那龟公的眼睛都直了,迟愣半晌后,方犹豫着道:“楼内确实还有一个绝顶的佳人,但能否前来,却不是小人能够做主的了。”
“那便唤你家老鸨过来说话。”
龟公行礼退出,不多时便有一妇人推门而入。
这妇人三四十岁年纪,头上簪花,脸上扑着厚厚的粉,颊上抹了些胭脂,唇红齿白,顾盼生姿,也是个风流人物。
她进得门来,对着李鬼福了一福,口中娇笑道:
“奴家不知有贵客前来,未曾招待,还请大官人恕罪则个!”
她口中说着话,但眼睛却被桌上那一排大金元宝给吸引了过去,表现没比那龟公强多少。
李鬼拈起一个金元宝,随手一抛,丢入老鸨怀中,笑道:
“我听龟公说,楼内还有个绝色,你且叫来让某看看,若是满意,这些金元宝便是度夜资。”
那老鸨先是一喜,然后脸就苦了起来,勉强地笑道:
“大官人有所不知,我那女儿近日里身子不爽,伤风咳嗽,怕过给了客人,是以不便接客。”
“大官人不妨另选他人,这楼内百十来个姑娘,定让大官人选个合适的。”
李鬼把脸一板,冷笑道:
“爷爷有最好的,干嘛非要差的?”
“说恁多废话,不过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罢了。”
他又从褡裢之中掏出几个大金元宝,往桌子上“啪”地一拍,冷笑道:
“你家女儿便是金子做的,也够买她一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