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琪也只能在这个没有人的茅房里敢于冒险这么干,如果他在被关押的那间小监室里将纸条取出来,极有可能会被同一个监室的其他犯人所看到,甚至有可能被告发。
所以他才会央求郭班头带他到监室外的茅房。
这张小纸条是杜瑞琪被捕以来第一次收到津门地下党组织的指示,虽然他心情激动,但也不敢耽误时间。
在反复看了两遍纸条上的内容以后,杜瑞琪果断将纸条撕成碎片,扔进了蹲坑里那些布满蛆虫的粪堆里。他已经知道后面这段时间他应该怎么做了。
看起来党组织并没有放弃过对他的营救工作,这一次恐怕也是为了营救他党组织好不容易才找到办法。
随后,杜瑞琪真就在蹲坑里蹲了大约十分钟,这才装作提裤子一般从茅房里走了出来。
郭班头也觉得杜瑞琪这一次上茅房所花费的时间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没有多想,而是急急忙忙把杜瑞琪带回小监室里继续关押。
同样是这一天的下午晚些时候,李雨亭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伸手一接,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冯如海的声音:“书记官长,您可能需要到地方法院这边来一趟。清理以前陈年积案案卷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我们还是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您到现场来做出决定。”
“嗯,好。我这就过去,记住,你最好别撒谎,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李雨亭挂掉了电话,急匆匆地赶往了地方法院。
等他走进地方法院里冯如海的办公室后,他看到了一个有些惊慌同时头发乱糟糟的冯如海,和前天去他办公室行贿时的冯如海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见到李雨亭走进来,那冯如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请李雨亭坐下,然后迅速将办公室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对于冯如海的这番做派,李雨亭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因为他就是坑了冯如海的主谋。
李雨亭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很有气势地向冯如海问道:“你在电话里没有说得很详细。现在这间办公室就你和我,那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要拉着我到这里来!”
冯如海非常突然地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的李雨亭‘扑通’一声跪下,同时带着哭腔说道:“书记官长,我们这两天清理陈年积案卷宗的时候发现,大部分卷宗都和以前的卷宗目录对得上,但是有一些案子的卷宗再也找不到了。还请您看在有点香火情的基础上帮帮属下。”
被冯如海突然行此大礼,李雨亭也没有多少心理准备。当即表示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站起来!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冯如海是地方法院的书记员,背负有管理好所有案子卷宗的责任。现在他发现出了纰漏后根本不敢去找地方法院的段院长汇报。
但也许是上次他在李雨亭的办公室里硬塞给了李雨亭两根小黄鱼,让冯如海觉得也许求得李雨亭的谅解相对容易。
而且一旦李雨亭对他工作上出现的纰漏装作看不见,那么他也就可能不会被处罚。要知道,李雨亭是有着通天本事的,直接能和日本宪兵队说得上话。
怎么看,他都必须要求得李雨亭的谅解才行。因此,冯如海汇报道:“有好几件案子的卷宗根本就找不到了,哪怕是卷宗目录上有,属下带着几个书记员将那堆陈年积案的卷宗来回找了好几遍都没有能找到。”
李雨亭装出一副当即脸上变了颜色的样子,严厉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向我保证过吗,虽然那间档案室破破烂烂,你都能找得到卷宗。怎么现在发生了丢失卷宗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是书记官,应该清楚,那些陈年积案要进入审判流程,要给犯人量刑定罪,必须要有卷宗,总不能什么都靠口头上说些什么就定罪吧?。”
冯如海非常惊慌地回答道:“可问题在于,有些案子的卷宗就是没了。其中还包含着一个重要案件。”
“什么案件?”李雨亭开始追问。
“是一件赤党嫌犯的案子,嫌犯叫杜瑞琪。我手中的卷宗目录上有记录,当时中统方面认定了这個杜瑞琪就是赤党强硬分子,还向地方法院移交了这个杜瑞琪案子的卷宗。可是现在这件案子的卷宗我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冯如海详细说明了情况,眼巴巴地看着李雨亭,希望李雨亭给出一个态度或者是想出一个办法。
这正中李雨亭的下怀,李雨亭将脸一板道:“如此重要案子的卷宗居然被你给弄没了,如果说这件事情传到皇军那里,你觉得皇军会不会相信你的这种解释?”
“那……那……那该怎么办呢?”冯如海一听要到日本人那里去做出解释,顿时脸色都绿了,连说话也开始有点结巴起来。
随即,他一把抱住李雨亭的大腿,央求道:“书记官长,这件事您可千万保密啊,要是有风声传到了太君那里,那我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