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海此时故意说道:“不对吧?怎么我这里的卷宗上写的你被捕原因和你说的这些完全不同?看来你还是避重就轻,不说实话!”
杜瑞琪坚持道:“这位长官,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绝无虚言!”
冯如海当即露出凶相,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杜瑞琪!你这是在公然撒谎!你的卷宗上写着,当初你被中统抓捕,就是因为你是赤党分子!如果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就永远出不去了!”
杜瑞琪此时将脖子一梗,同样坚持道:“不可能!这完全是在诬陷!中统?那你现在找他们的人来和对质!说我是赤党分子,那么人证呢?物证呢?就算是要上审判庭,我也坚持诬陷我的人给出人证物证!否则,我不服!”
杜瑞琪咬死要人证物证,当然是因为现在的津门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中统的人早就跑了,或者是转入了地下,根本不敢也不可能出现在目前的审判庭上来指认他。
而且党组织托人带进来的消息中明确告诉他,他的卷宗已经被销毁,他完全可以坚称自己只是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进来的,没有人能有证据来推翻他的这个说法。
杜瑞琪坚持是因为打架斗殴才被捕的说法,让冯如海心中一阵窃喜。他实际上根本都还没有进行引导,这个杜瑞琪就主动坚持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被捕的,这简直是完美的情况发展,省了他不少事。
因此,哪怕现在冯如海脸上一脸愤怒,他还是不得不缓和了语气,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因为打架斗殴的原因被捕的,那么你怎么能提供证据来证明伱这个说法才是真实情况?”
杜瑞琪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初抓我的警察那里有笔录,你们只要找到当初抓捕我那个警察分局里的警察,一问就都知道了。和我打架那个几個小混混我不知道姓名,我们被带到警察分局以后是分开问笔录的。”
冯如海见杜瑞琪这么言之咄咄,不禁在想,这杜瑞琪莫非说的是真话?甚至都不怕自己去核实这些情况?
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杜瑞琪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以前抓捕杜瑞琪的那些警察可能也早就在日本人进入津门的时候四散逃走了,现在还找得到个鬼?
至于警察局里卷宗档案笔录什么的,冯如海更加不抱什么希望能找到。他本人就是地方法院里管档案的,就这些陈年积案的卷宗不也是不齐全吗?
更何况现在的冯如海只想着掩盖关于杜瑞琪卷宗丢失的过错,更加不可能有那个心思去核实杜瑞琪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于是冯如海也不再继续向杜瑞琪提问,而是扭头对那个一直在做笔录的书记员问道:“这些话你都全部记录下来了吗?”
那书记员恭敬地回答道:“是的,书记官,您看看。”
冯如海接过笔录,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招手让杜瑞琪上前,吩咐道:“你也看看,看看这个记录有什么遗漏没有?没有遗漏的话,就在这里按上你的手印!”
杜瑞琪按照吩咐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问道:“长官,我无缘无故被关了快三年了,就因为一次打架。您能不能把我放出去啊?这可是一场冤案呐。”
冯如海脸色一变,喝骂道:“老子让你干嘛就干嘛,怎么,你还想指挥老子做事不成?老老实实地等着!你的事情自然会有一个说法的!”
说完,他就带着书记员走出了这间谈话室,然后让等在外面的看守将杜瑞琪带回监室。
这一个晚上,冯如海带着几个书记员在看守所里待了一整个通宵,提审了不少犯人,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一个个脸青面黑地从看守所里打着哈欠出来回家。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同样在这天晚上,津门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市的特殊事件。
时间回转到冯如海刚刚提审完杜瑞琪的时候,在津门华界的大世界舞厅门口,正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时间。
津门商会会长汤竹林搂着一个头牌舞女在管家和两个随从的陪伴下走出舞厅。
这家舞厅在津门相当出名,几乎天天都有大量的有钱人前来娱乐。汤竹林作为现在津门最炙手可热的商人,又有日本人的大力支持,所以做任何事情都非常随心所欲。
上次汤竹林在津门各大报纸上出名,还是因为家里被盗贼光顾。但是过了没多久,那名盗贼就栽了,失手被抓。这件事也同样再次上了津门的各大报纸。
从此,汤竹林的名声大噪,在津门可谓是家喻户晓。基本上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因此,汤竹林在津门出入各大公共场所的时候就只带管家和两名随从,根本不怕有人对他不利。
今天晚上,也同样如此。汤竹林吃了晚饭后就来到大世界舞厅喝酒消遣,顺便将舞厅目前最当红的舞女带出场,回去过夜。
此时大世界舞厅的门口被霓虹灯照得五颜六色,其他街道上那些昏暗的路灯根本无法与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