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锦看着气急败坏的读书人,释然道:“原来是青莲才子,想是第一回来神都,不懂规矩。”
“身为魁首,必然可以拜入鱼渊学府某位掌谕门下,但经此事一闹,若无什么大背景,还能否入鱼渊学府就得另说了。”
姜望诧异道:“只是在教坊司里生事,且没有真的闹出什么来,就能让鱼渊学府拒收他为门徒?”
饮酒瞧热闹的宰相这时搭茬道:“读书人混迹勾栏是常事,古往今来多少读书人都在青楼勾栏之地写下名诗名词。”
“可话又说回来,门下学子逛勾栏无所谓,但前提是别惹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终归好说不好听,要是闹得沸沸扬扬,那丢得是鱼渊学府的脸面。”
“鱼渊就读门生尚且需严惩,何况是还没入门的,我倒听闻这青莲才子确实才名颇大,可历年来才子魁首多得是,只是仗着才气,或许会让鱼渊学府特别注意,但也没到不愿舍弃的程度。”
宰相笑呵呵说道:“如果乖乖退走也就罢了,只要事情没有闹太大,鱼渊学府还是会收他的,可看他这副模样,显然不想善罢甘休,怕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有挨过打,心里极为不服啊。”
那青衫仗剑的老修士并未起杀念,估摸着是想把读书人打醒,让其自行离开,没想到青莲才子直接搬出鱼渊学府。
老修士可是很清楚,在场读书人里面,就有好几位真正鱼渊学府的门生。
他视线所及,果然见那几位鱼渊学子眉头紧皱,看向青莲才子的目光尤为不喜。
陈重锦轻易不敢在教坊司惹事,自是因他名声所致,不意味着教坊司敢不把皇子放在眼里,能单独破规矩让四皇子带侍从进来便已能够说明问题。
哪怕是鱼渊学府的门生,教坊司也得给足面子,只是这个面子是互相给的。
如果青莲才子得鱼渊学府某位掌谕看重,老修士当然也不可能打杀或者重伤此子,但看那几位鱼渊门生摆出厌弃的表情,更没有向他示意什么态度。
老修士便明白,他可以随意处置青莲才子。
人情世故方面自也得有,毕竟青莲才子搬出鱼渊学府,老修士要是二话不说杀了对方,那问题就大了,他出手可以,必须要把鱼渊学府摘出去。
念及此,他当即沉喝一声,“好胆!竟敢冒充青莲魁首,秋祭刚起,纵使六艺先行,时至今日,也最多行至半途,你若是青莲魁首,难不成是长了翅膀,一日万里飞过来的?”
像天师符考核以及读书人六艺考核,的确要比修士和武夫的考试快上很多,每一境各郡里只需有镇守府衙举荐,再于秋祭大会选出每一境的前三甲,便可直接前往神都殿试。
在这期间,修士和武夫的郡试也才刚结束,等于说属于他们的秋祭大会才刚开始。
正常情况,哪怕六艺考核结束,也没那么快来到神都,所以老修士的质疑表面上听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世事总有例外,读书人不意味着都是穷酸的,也有来自大族,他们想让自家孩子早点来神都,当然会有很多办法。
青莲才子是名副其实的汕雪境三甲魁首,至于才学是否名副其实另说,自称青莲郡魁首,只是因为他来自汕雪青莲郡,且也算家世显赫。
就算在隋国大族里排不上名次,可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一点问题没有。
他当然受不了这个委屈。
自诩才华出众,写的诗词却被教坊司红袖姑娘驳回,接着更被欺辱,现在又说他冒充青莲魁首,那心里的火腾一下燃得更旺了。
要说各境三甲读书人里面大族出身的子弟不在少数,但想花重金,只为提前来神都,也没什么必要,无非是先在神都混个脸熟,能提前这么些天到神都的,青莲才子是独一个。
他没有去鱼渊学府,第一目标就是教坊司,在他的想法里,既能身心放松,而且教坊司里更是最能与神都权贵子弟混脸熟的最佳场所。
事实上他想得没错,可没等结识什么人物,却先被红袖姑娘的名字吸引了目光,又闻场间无一人能成为红袖姑娘的入幕之宾,他当即认定这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不仅可以在神都一举扬名,还能抱得美人归。
他大手一挥,洋洋洒洒连写了好几首诗。
而这几首诗的确得了些喝彩,让他更是信心倍增。
结果却是惨遭打脸。
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诗不行,而是红袖姑娘沽名钓誉,既当那啥又立那啥。
可现在问题在于,教坊司里没人能证实他的身份,按照教坊司规矩,侍从不得入内,只能候在外堂,想来就算找来自家侍从证明,也没人会信。
青莲才子唯有指着老修士无能狂怒。
宰相哑然道:“难道真是个冒充的?”
陈重锦伸手指了指旁侧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