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璋转过背来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栅栏前。
他个子挺拔,但不高。身穿一身襕衫,外套长褙夹袄。相貌俊朗,跟蔡老五有四五分相似。
“蔡老四?”
“正是在下,蔡绦(tao),字约之,自号无为子。在几兄弟里排行第四。”蔡绦彬彬有礼地答道。
“你怎么才来啊!”刘国璋热切地问道。
蔡绦脸色不变,淡淡一笑,“刘二郎对敌,喜欢先造声势,以势先夺人心智神魄。说话也是如此。”
“哈哈,真的都被你看透了。”刘国璋大笑道。
有随从搬来一张凳子,蔡绦一撩后襟,坐了下来。
两盏灯笼插在左右,照亮着两人,其余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二郎,这一区的犯人、差拔,都被清走,只剩下你我二人,可以畅所欲言。”
“好,我也期盼着跟四衙内好好谈一谈。”
“刘二郎,近日过得如何?”蔡绦又问了一遍。
“挺好!”刘国璋在床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一叠邸报,笑着答道,“吃得好,睡得好,看看书,有空闲呢就翻翻新闻纸和邸报,过得很充实。”
“邸报?刘二郎居然喜欢看邸报?”蔡绦有些惊讶。
“是啊,邸报是个好东西,能从里面看出很多东西来。太师现在是我大宋第一裱糊匠,他的批复都是中庸求稳。倒是四郎的批复里,还能看到几分锐气。”
蔡绦脸色变幻,眼睛的神情十分复杂。
“刘二郎如此敏达明睿,长于政事,倒是让在下没有想到。”
“我也没有想到,太师几位衙内里,最像他的不是名气最大的蔡老大,也不是名声最佳的蔡老五,而是平平无奇的蔡老四你。”
两人对视着,目光交织,一时陷入了寂静中。
“蔡四郎,你深夜到访,不会是跟我闲聊弹棉花的吧。”
“刘二郎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我就想不明白,丰诚到底拿了蔡老五什么把柄?让你们如此紧张,不惜屡屡大动干戈!”
蔡绦迟疑一下答道:“能让太师坊一夜间倾覆的把柄。”
“难怪如此!”
刘国璋看着蔡绦,心里有数了。
蔡老四要憋大招了,否则的话不会轻易地告知我底细。
“五哥盯这件事很久了,此前被丰诚耍过一回,后来才发现到关窍所在。转过头来却为时已晚,丰诚已死,线索只能在刘二郎你身上找了。”
“线索?不是物件?”
蔡绦淡淡一笑,“肯定不是物件。丰诚非常聪慧,他虚虚实实,连布迷阵,连我都被迷惑。物件肯定不会带在身上,而是藏在某处,然后把该处的线索告诉了你。”
“你们这么确定线索在我身上?”
“丰诚如此聪慧,必定留有后手,一定会把线索传出去。以前我们只是猜测,可能在刘二郎身上。后来看你如此的有恃无恐,我反倒笃定。”
刘国璋摇了摇头,“看来人不能太猖狂,太狂容易把屁股给露出来。”
他盯着蔡绦,缓缓地说道:“我跟蔡老五交过几次手,不得不说,也就那么回事。轻敌不说,确实有些眼看手低,总是抓不到问题的关键。蔡四郎必定技高一筹,一定有什么能要挟住我的东西。”
蔡绦不慌不忙地问道:“你知道陵光院主慕容十三的真实身份吗?”
“四郎请说。”
“慕容十三,自称慕容均,录在宗室玉牒上的名字为赵灵仙。元符三年正月,哲庙先帝驾崩。四月,官家上谥号宪元显德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庙号哲宗。同月下旬,哲庙先帝妃嫔慕容氏,生下一女。
崇宁二年,慕容氏病逝,三岁的遗腹女被哲宗废后,妙静仙师孟氏抚养于瑶华宫。孟氏视其为己出,为其取名赵灵仙,录入宗室玉牒。在宗室同辈女子中排行十三,小名十三娘。
十三娘长到五六岁,好习剑,妙静仙师为其请得内侍省剑术卓异的老前辈,教授剑术。十三岁时,被册封为淑明帝姬,提举陵光院,搬出了瑶华宫。改称慕容均,号慕容十三,创下一番产业,也闯下京师第一剑术高手的名头。”
跟自己托王荀找祥老打听来的信息一致。
刘国璋不惊不喜,不怨不忧,开口说:“四郎请继续。”
“我这里有一份文书,说刘二郎纠集长行会、正威行、飞卫射箭社,结为一党,号为红缨党。设条例制置局,分铨事、庶务、检校三处。党众又分支队、纵队、方队、分队和队,层层叠叠,各司其职,形同禁军官府。”
刘国璋脸色变得铁青,目光冰寒。
蔡绦瞥了他一眼,继续念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字条,是二郎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