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前辈。”
陆远停在杜勾陈身前,极有礼数地行了一礼。
此时杜勾陈已经偃息气血,恢复了干瘦老者模样。
只是上身的内衫已经碎了一地,不知哪里摄了件袍子搭在身上,有些不太雅观。
但想起他方才,打得两位罡劲毫无还手之力的威势,反而显得气度不凡。
尤其站在这几成废墟的寨中,更有说服力。
他招了招手,将鹤招叫到身边,这才看向陆远:“不给老夫一个解释?”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也是无从问起,以期陆远主动答来。
这便是上位者的心态。
当然,若是不识好歹,自有一番雷霆手段。
他暗自觉得陆远有些蹊跷,心中生疑。
无论是突兀出现在此处,还是方才能叫破陶定汤的方位,亦或者方才出乎意料的实力。
都不是一个机缘巧合能说服他的。
想到他今晨卜的那一卦。
他此时才醒悟,二者之间恐怕大有牵扯。
有了怀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而且……
这等实力,清河甄氏的门客?
真是天大的笑话!
还未成就罡劲就有这等实力,前途不可限量。
假以数十年,恐怕又是一个地榜宗师!
这若只是个普通门客,简直侮辱他的分辨能力。
杜勾陈一手按着七杀道人的胸膛灌输真气,一边肃容看着陆远。
大有给不出个合理解释,就要翻脸的架势。
鹤招看出气氛有些不对,怯生生拉了拉杜勾陈的衣袖。
杜勾陈侧脸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是看到陆远搭救鹤招的那一幕。
但他心思缜密,却是第一时间就在思索,其中有无假意做戏,取信于他的可能?
此时鹤招请求,却是分毫不能动摇他。
陆远见他说完一语后,就肃容看着他。
也不迟疑,将方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杜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出现在此地事出有因。”
他将方才哄骗鹤招的说辞再度重复了一遍。
顿了顿又说道。
“至于方才对血魔道手段的了解,还要得益于机缘巧合中得到的一门武学,晚辈拆解过一段时间。”
“而方才那奇怪的血色雾气,脉络流转,与其一模一样,这才能第一时间就对应上。”
说罢,他当即将无意中寻到血魔道人洞府,以及从中得了这门武学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嫁接到自己身上。
随后又将那门《血海魔种》的特性向杜勾陈详细描述了一遍。
甚至说到尾处,他还默诵了一遍这门武学。
姿态可谓做足了。
没办法,为了逮逃走的那名血魔道的尾巴,素千衣方才就缀了上去。
他好歹要伏低做小,等她回来镇场子后,才敢大声说话。
好在这位杜监正行事作风虽然有些霸道,但还有几分人情味。
听罢陆远的说辞,眉头舒展了些许。
自然不是他轻信。
而是对应着陆远口述的功法,细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场景。
以他如今的境界,虽说做不到过目不忘,却对短期内发生的事,印象极深。
而这门功法虽说不简单,但对照一番功行路线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两映照得上,这個理由自然说得过去。
况且这般轻易便将武学说与自己,显然洗脱了几分嫌疑。
后又沉思了一会。
片刻后才道:“袁小友方便指出血魔道人洞府的位置吗?”
虽然是问句,但显然不容陆远拒绝。
他询问位置,并非要去查探。
而是收集血魔道的知闻,方便他追索教众。
卜算一道,自然是现有的知闻越全面,所得才能越清晰准确。
如今他已然查清了地龙翻身的原因,按理来说,他应该径直回京复命。
至于此后清剿血魔道,这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了,自有霸府与地方州郡处理。
但,七杀道人为了脱身,方才口不择言。
恰是引起了杜勾陈的兴趣。
使他改变了主意,并不准备这样轻轻放下。
这才寻根问底。
陆远见他发问,自然事无不可对人言。
这些邪魔外道的消息,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将阮济那里得来的消息,隐去了部分,余者尽数告诉了杜勾陈。
“杜前辈,那血魔道人离群索居,近年与血魔道瓜葛似乎并不多。”
陆远打了个补丁,让他少抱希望。
自然是希望他将手上这七杀道人救回来,这才是重头戏。
杜勾陈不置可否。
陆远情知他心中还有怀疑,多半是对自己身份起了疑心。
但这也无法,无论再编个什么身份,只怕都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