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刚过。
京师内文风很盛,连同京师的茶馆和戏楼,平常也多了很多人去光顾,而张周府上最近也有不少人去晃荡,他们的意图是要去拜见张周,将张周当成是“座师”看待。
当然这群人一概是不得入内的,连投递的拜帖都没人收。
皇帝限制了大臣去拜会张周,但似乎限制不了天下的士子,尤其是那些刚考中贡士尚未得到进士功名的学子,他们似乎还不懂朝堂的规矩,只知道张周府门是他们所向往的。
至于朝廷的派系之争……对于大多数的士子来说,他们根本不懂那玩意。
他们所知道的,就是张周现在正得势,且张周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在学术和军事方面都算得上是大明泰斗,由不得他们不去拜访。
这天杨鹏登门来,笑着给张周送礼,而礼物也不是他给的,而是皇帝御赐的。
“都是从内府搬过来的,知道先生您或不需要,但这就是陛下的心意,您不收也不太好。”杨鹏亲自把几个箱子打开,给张周介绍这些礼物。
张周道:“这是陛下知道我不收他人的礼物,给我一点补偿啊。”
杨鹏一怔,随即笑道:“这见解倒也独特。”
张周做出请的手势道:“咱到里面叙话。”
随即张周把杨鹏请到了正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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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下来之后,杨鹏对张周最近的遭遇表示了理解。
“天下士子仰慕先生,总有人上门来滋扰,或令您出行不便,这件事已报给陛下,陛下说若只是一些普通士子的话,倒也不必理会,反倒还可以宣扬一番,告知天下人,世人对先生您的称颂。”
杨鹏果然也是有“准备”而来。
遇到事情,杨鹏会第一时间上报给朱祐樘,如此一来,他也不会背负上擅自行事的罪名。
张周道:“我觉得也是如此,不过是几个读书人,就算其中也有举人和贡士,但他们怎么说也还没入朝当官,规矩知道得少。”
“可有的人,纯粹就是来捣乱的。”杨鹏道,“如此也会让东厂的人留意一下,看谁故意生事,给您把麻烦扫除。”
张周笑着问道:“几个士子而已,能闹出什么大乱子吗?也就不必大动干戈了。”
“是,是,一切都听您的。毕竟这是您的府上。”杨鹏笑着应承。
张周道:“殿试已过,明日就要张榜,这两天我也只是入宫看了几张卷子,主要阅卷的事情,还是由内阁几位大学士,以及翰林院、礼部林尚书等人在做,我也算不上是他们的座师。”
杨鹏笑呵呵道:“您或是不知,也不知是谁在外间传言,说是本次殿试的考题,乃是出自您的手笔,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推崇于您。”
“这话有点不负责任。”张周道,“天子门生,乃是天子出题,怎么就成了我出题了?杨公公就没派人查查,是谁在背后乱发声?”
杨鹏笑着道:“也无妨,都是帮先生您扬名的,只要对先生有利的事,哪怕是陛下知晓了,也会成全。再说了,旁人不知,难道咱这些人还能不知道,这题目就是您出的?”
张周从杨鹏的反应来看。
大概泄露此事,跟杨鹏还多少有些关系,反正皇帝现在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就希望他张周能在大明混得风生水起。
如此一来,也解释了为什么众多的士子都想到他张周府上来拜会,因为这是可以代表皇帝出殿试题目的人,是出了题目消息传出去之后,皇帝可以任由消息传播的人。
这份圣宠,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先生,还有一件事,是来自于滨海城的。在您走之后没几日,那位谢阁老就染恙在身,如今已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找大夫看过,病情大为不妙,似是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您看这件事是否要报给陛下知晓呢?”杨鹏谨慎问道。
张周道:“谢阁老抱恙,到底也算是一件大事,告知于陛下,或是不告知,为何要来征求我的意见?”
杨鹏无奈道:“谢阁老到底如今是戴罪之身,他虽有官职在身,却并不隶属于朝廷任何一个衙门,陛下也是让他到滨海城戴罪立功,他现在是给您办事的,这事还要您点头首肯。”
张周叹息道:“谢阁老到底也上了年岁,且他好像也没犯什么大错,主要是替一些人背黑锅了。”
“对,对。”杨鹏笑着点头。
如果单论谢迁,那当然是有罪的,可现在他真的落罪了,就要说他没罪,这样才能把李东阳和刘健牵扯进来。
“该报,还是要报的。”张周道,“如果只是不适应气候,不至于病到卧床不起吧?莫非其中还有何隐情?”
杨鹏道:“这个就真的不知,也没人细说,难道是装病?照理说也不太可能。既然先生觉得,这件事可以跟陛下奏禀,那回头就跟陛下提了。”
张周摆摆手道:“可别说是我建议你怎么做的,谢阁老的病又与我无关,他也一向与我不对付,他的事,也基本上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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