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雪越来越烈,山上一片苍茫雾白。
从高空远远望去,几个黑点在白茫茫的雪山中快速移动。
贺进山和德旺当先掠出,速度极快地在看不见任何路的雪中奔驰,后面紧随着荷枪实弹的一小队军人。
若是有人有千里眼,定能看见在延绵不绝的雾灵山山脉最远处的天际,滚滚黑压压的云层正在不断往前往下压,所过之处千里冰封。
“再挖!再往下铲铲,车要是冻上了,全走路回去!”
苟英杰顶着满身雪,和几个士兵一起把铁锹锄头挥出残影来。
雪下得太猛了,苟英杰在车上坐不住,一直盯着表看时间,一推车门差点没打开,车轮子都完全被雪埋住了,连忙叫人来挖。
冻得脸皮都要裂了,要不是铲雪是项体力活,身体里出点热乎气,在外头真得活活把36度的“尸体”冻硬了。
“成了,你们两个盯着啊,再埋上半轮,马上铲掉,前轮整一个坡道。”
苟英杰杵着铲,说话呼哧带喘,要不是有个军大衣高衣领围挡着,一开口就得被拍一脸雪。
刚从厨房灶台里添柴出来的李郭,深一脚浅一脚拔腿走出来,扯着嗓子喊:
“队长!院子里埋得深了,屋门都打不开了,咱是不是也得给清清雪啊?”
“啧,你闲得蛋,”苟英杰正要骂,视线看到那被埋了一半的主屋门,想到贺进山出发前看自己那一眼。
要是那家伙回来,看到自己屋门被埋了,不能第一时间进屋看媳妇,不会把自己掼进雪里揍死吧?
苟英杰咽了咽嗓子,脖子上的掐痕可还痛着。
他奶奶的,他肯定会!
还有那头狼,老虎都没那么大只!
这种人居然在山沟沟里舒舒服服养狼养媳妇,真是暴殄天物!严重浪费国家军力!
就得让他每天出特级任务去!
苟英杰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自麻溜打拐,“你想得周到!来,把这院子也给铲了,免得说咱不爱护群众!”
一行人转移阵地,在院子里挖挖铲铲。
姜禾年躺在暖洋洋的屋里昏昏沉沉的,被外头的动静闹醒了,模糊听着几个人似乎在说贺进山原先在部队里的事。
“队长,雷霆一连你也没去过?没想到贺副连长这么强!”
“我看他比老凯那个臭兵王还强上不知道多少倍,搞不懂军部怎么会放这种人退役的,齐首长可是一棵好苗都不肯放过的。”
“嗐,这哪只是好苗啊,这分明就是参天大树!昨晚那战况,得有二三十人了吧,摸筋骨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这是下了血本了,要是咱们赶上了,都得一场苦战。”
“是啊!我昨儿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他一个人没枪怎么干赢的,还只受了浅浅一刀伤!”
“你想屁!你个新兵蛋子看一眼就吐了,没出息……”
后面的话,姜禾年没太听清了,她弯起唇笑了笑。
她家贺爷就是那么厉害的,超级超级厉害,连这些军官全都比不过。
麻药退了,胸腹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的痛。
姜禾年悄悄从空间摸出儿童布洛芬悬液,小心翼翼抬手炫了好几口,在痛感渐渐降低时,又想着贺进山,脸贴着煤球暖乎乎的毛绒肚皮,昏昏沉沉睡着了。
“队长!抓回来了!快下到山脚了!”
李郭放下望远镜,兴奋地从侧边跑回来。
等得头发都要白了的苟英杰,嗖地下车,扫一眼四周呼啸的风雪,一拍李郭的肩臂,“去热车!准备离开!”
没一会儿,德旺和贺进山先出现了,苟英杰迎上去,还没开口,一人一狼已经径直略过他,往院子里去了。
“……”
跟这些媳妇在身边的人没什么好讲的!
苟英杰哼一声。
为首的士兵敬礼汇报:“报告队长!在后山距此八公里的山洞抓到这两人,武器已经缴了!”
苟英杰拧眉打量这两个冻得满头满脸寒霜,奄奄一息的间谍,长出一口气,拍拍士兵肩膀。
“干得不错,把头套起来,押扣在车里,和那个活口隔开,仔细点别冻死了。”
他回身,快步往院里走,高声截住又要进屋看媳妇的贺进山。
“贺副连长,辛苦辛苦!还麻烦把那证物交给我,我们也好尽快去复命,这风雪太大,再耽搁就是军卡都走不动了。”
贺进山一身风雪,面部轮廓看着更为冷硬,气势桀骜冷酷。
换个胆虚的来问,估计话都说不完。
男人冷淡地掠他一眼,扔下一句“等着”就开门进了屋,还把门给关上了。
生怕里头的热乎气传出来似的。
苟英杰瞪眼瞪到一半,门又开了,一封牛皮纸薄信封递了出来。
他立马挂上笑,伸手接过,“多谢贺——”
“……”门又关上了。
他奶奶的!就你有媳妇!
这臭脾气,要是他队里的兵,老子指定……把人揪回来,把话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