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村里人为啥不眼红张家?
一是张支书在位时,张家条件本就比村里大多数人家好太多,二是因为张家现在也没那么平顺。
张支书因为涉及残害革命战士及其家属,不仅村支书的职位被撸了,还坐了牢,这下张家的名声可是臭了十里八乡。
如此一来,张家娃们想要相看门好亲事可比他们这些家徒四壁的人家难多了。
张家大孙张玉满早就过了娶亲的年龄,眼下二孙张玉仓都到了相看的年纪,可却迟迟找不着对象,眼看家里俩儿子都要打光棍,张家大房这不正闹着分家呢。
家里有再多的钱,日子却过得糟心,村里背后看笑话可多了。
而与乌烟瘴气的张家比,赵家活出了村里人人想过的样子,可不就招人眼红吗?
眼看大婶越说话越难听,旁边另一个大婶适时转了话题,“招儿,你家那个亲戚是不是被放出来了?咋样了?在里头受老罪了吧?”
大婶话落,所有人得视线齐齐落在被问话的年轻妇人身上,就连刚刚骂赵家骂上瘾的婶子也悻悻闭了嘴。
年轻妇人面色不好,任谁家里出一个坐过牢的都不愿被人提起,何况还是因为苏家的事儿。
见招儿不回话,又有人开口了,“招儿,听说那个郑上进被送进精神院了?真的假的啊?”
李招田脸色涨红,讪讪道:“这我哪儿能知道?大家不都是这么传的吗?”
当年苏家兄妹离开村子后,苏家大爷的身份突然被公布出来,犹如一记炸雷响彻云霄。
村里除了张支书被判了刑,其他村干部也没能幸免,大部分都被免了职,听说镇上更是热闹,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如同天兵降临,兵贵神速逮捕了许多人。
民工团团长李国富、死去的刘三的家里人、整日晃荡的街溜子,就连市里也有不少干部被抓。
更离奇是失踪了大半年的郑上进突然出现在县政府大门口,衣衫褴褛一副野人模样,眼睛却亮的惊人。
当时好多人传郑上进疯了,不仅因为他嘴里嚷嚷神仙、仙丹、狼狗的疯话,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没疯怎么会去自投罗网呢?
当时村里人也人心惶惶。
因为扔向苏航远的石头有他们一份,看着苏老太带着病鬼孙子和刚出生的女婴在沼泽中挣扎,没施以援手还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的也有他们一份。
然而飓风刮过,出事的都是别人,他们就又都觉得自己没错。
看,判苏航远有罪的是政府,他们只是被蒙蔽,不知者不罪不是吗?
看,政府也没找他们的事,这不正是说他们没错吗?
惶惶不安了一阵儿后,村里人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只是苏家的人和事大家都不愿过多提起。
然而多年后,赵秀儿的婚礼上有人认出了苏玖儿,苏家的话题才又在村里悄悄掀起一小股风波。
苏锦在首都当官了,这像是一记重雷响在村民头顶,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又强自被他们压下。
他们强迫自己冷静,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惶惶不安了几天,苏玖儿什么也没干就走了,村民放下一半心的同时又开始暗中留意苏家兄妹的消息。
而赵家比财富更打眼的是赵家与苏家兄妹关系好呀,村里谁家都有可能被苏锦报复,唯独赵家不会,于是赵家在村里的地位就显得举足轻重。
虽然背地里眼红、讥讽赵家的人不少,可当着面大家还是守望相助的友好邻里。
而张家,虽然张玉庭和苏家兄妹关系也要好,可张支书是确确实实帮人打压残害过苏家的,这是死仇,不是一个张玉庭就能调和的。
法不责众,如果苏家兄妹真回来报复,张家势必会被推出去,而村里其他户人家,也必要推出去几户情节严重的。
李招田明白这个道理,在苏玖儿回村的当口揭穿她家亲戚与苏家的过往,又牵扯出郑上进,不就是想提醒村里她家可以被推出去挡灾吗?
李招田气的脸色通红,在一个婶子说‘你家亲戚以前不是郑上进的跟班吗?这次又一块进去的,就没透露点消息出来?’时,彻底炸了。
“方婶儿,你咋那么关心郑上进?他是你儿子呀?你那么关心你那儿子,咋不直接回郑家问问呢?”
见李招田满口胡言,方婶儿立刻气着了,骂骂咧咧的起身就要去掐人。
李招田也一肚子气,直接迎上去就是一阵乱抓,两人都是农活干惯了的,一时不分伯仲,吓坏了一旁玩乐的娃娃们。
麦场彻底热闹起来了,而此时已经走到赵家门口的三人却一无所有,也漠不关心。
苏玖儿进了村就直接阻断了超常的耳力,不听就不会影响心境。
赵家院门大开,门口一个方形石板搭建了一个石桌,石桌旁是配套的木头墩子。
此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背对着他们趴在石桌上写作业,旁边还堆着一摞书以及一个黑色背包。
看男孩儿认真的模样,三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他学习了,就在三人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