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渊终于来找她了,就是脸色不大好看。
“你回谢家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谢萱喝了口茶,打量一眼短命鬼夫君,长得不赖,仪态气质极佳。
再瞄一眼。
她破罐子破摔了,左右她是谢家女,沈季渊不可能对她动手。
沈家长辈都不在襄阳,谢萱打算在此处做回山大王,让沈季渊忍无可忍和离。
仔细思索一回,这些士族公子最讨厌什么样的女子。
想明白以后,谢萱打算做回自己。
她忽然起身逼近坐着的男人,伸手捏住他下巴,左右打量后道:“夫君容貌甚佳,比醉云楼的小倌好看多了。”
“你去过醉云楼?”
谢萱诧异一瞬,眼前男人怎么半分不生气,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不信你派人去长安问一番,醉云楼的东家都认识我了。”
“噢?”沈季渊点头,“夫人交游甚广,不错。”
他抬眸冲自己笑时,谢萱忽然有种被看透意图的错觉,后背一阵发凉,讪讪放下手。
男人离开后,她喃喃道:“这么能忍?”
又试了几番后,沈季渊跟千年的王八似的,岿然不动,压根没有休妻的意思。
谢萱有了想法,要是沈季渊在襄阳之战前死了,虞修昀也不至于找寡妇的麻烦。
她准备出府,去拜佛。
跪在蒲团上,谢萱一脸虔诚,心中喃喃:“佛祖保佑沈季渊快快死,夫君你就安心的去吧,我逢年过节不忘给你烧纸上香。”
离开佛寺前,因为她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和尚又见她在佛前长跪不起,感动道:“夫人心存善念,必然会心想事成。”
谢萱嘴角笑容凝滞一瞬,回府路上瞧见沈季渊的马车往刺史府方向去,想起在寺庙中许的愿,一时心虚,打算过去打个招呼关心几句。
譬如“吃了么?”
她让车夫拦在那辆慢悠悠的马车前,下来后伸手撩开帘子,陡然望见一个陌生公子。
素衣墨发,眸如寒星,略显昳丽的长相被如鹤似云的神色仪态冲淡,活像画中人。
这样的容貌让谢萱来不及思考太多,脑中只余美色带来的最直接的冲击力。
与魏王叫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不同,眼前人如柳梢头的春月,并不刺目,叫人忽略其后谋算。
广寒清辉是风尘外物,怎会是伤人利刃。
“夫人有何事相商?”
熟悉的声音,谢萱惊愕,陡然发觉眼前公子和贵妃有几分像。
她瞧着虞修昀递来一杯茶,有些犹豫,忽然见眼前人笑得温柔,似月照水波。
“夫人可是嫌这茶不好?”
谢萱接下茶盏喝了口,晕过去的瞬间,内心闪过一万句脏话。
果然,玩权谋的心都脏。
等醒过来后,一眼便瞧见虞修昀坐在窗下,听闻动静后抬眸道:“你是魏王的细作?”
“啊?”谢萱疑惑了。
家里确实透露过这个意思,说倘若沈季渊有对魏王不利的意图,记得说一声。
她当时内心震惊,委婉拒绝,神仙斗法别拉上她这个小虾米。
当细作,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虞修昀慢条斯理道:“别装了,谢氏养出的女儿,会是这副蠢模样?”
谢萱愣住一瞬,决定忍了。
“我要见沈季渊。”
她舒出一口气,抿唇道:“你既然是沈季渊的心腹,便没有资格给沈家的主母下药。”
话音落下,眼前的男人轻笑一声,再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被软禁后,谢萱意识到沈季渊肯定已经出事了。
但她不知道具体出事时间。
想起那日许的愿,谢萱又开始心虚。
那庙这么灵?
虞修昀担心谢萱自戕,抽空去瞧了她一眼。
见到他第一眼,谢萱便忙不迭问道:“沈季渊的尸首在哪?夫妻一场,我总要见一面。”
虞修昀云淡风轻道:“早就是具白骨了。”
“所以和我拜堂的人是你?”
谢萱琢磨片刻后,回过味来,想起这几日软禁于府中,她仍旧和先前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虞修昀不是肆无忌惮的疯子,他喜欢平衡中庸之道,若无必要不会拿谢氏女怎么样。
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谢萱决定给虞修昀一点小小的震撼。
此后连续数日,沈府内鸡飞狗跳,膳房失火后,谢氏要派人过来探望,谢萱可怜巴巴说自己是为了讨夫君欢心,给他做补汤喝,没想到夫君恼羞成怒把汤扔了。
这也就算了,谢萱最后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握着嫂嫂的手,说或许是她自己的问题,要不给夫君多纳几个妾。
虞修昀终于坐不住了,把她打包带回刺史府看管。
“我不去。”
看着死抠着门扉不肯走的少女,虞修昀一阵头疼,道:“那你便安分些。”
“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