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又做了噩梦,梦境里总是反反复复映现出奇怪的片段——先是小老二和其他的孩子们手牵着手从他面前路过,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孩子,最后还有一个长发及腰的黑发少女。
梦里的情况格外真实,可大腿一痛,那些梦突然收紧,像是被大网困住了。因此,他睁眼时,已经不太记得梦到的内容,只是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身上的衣服粘腻的贴在皮肤上,大腿因为抽筋而疼痛不已。
他有些气促,全身疲惫不堪,像是被精怪吸干了精血,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腿抽筋了,动弹不得了。”
迟本不想睁开眼睛。孕期时大腿总会这般,虽然很痛,但也能勉强忍耐一二。毕竟只要他开口,那丫头定会第一时间起身为他把腿揉开。
可是今日怎么……?
床单上还残留着昨晚不小心滴落的药油,像一朵盛放的红花,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药香。被褥的另一边已经凉透了,枕头上那丫头留下的气味也变得微乎其微了。
“陛下,秋风真的是我的朋友,并非是这位大人口中的刺客!”御书房之中,巧巧挡在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身前,抱拳对小烊说。
刘大人说:“臣只是觉得月黑风高的夜里,孤男寡女在一起幽会,不合规矩。”
“不许污蔑我家小姐!”秋风满眼杀意地瞪着刘大人,却被维护后者的狗腿子踹了一脚,趴倒在地上。
“陛下!”这时,一个站在刘大人不远处的男人开口了。他提着官袍下摆,笔直地双膝跪地,双手捧着玉笏,说道:“此事还请陛下明察秋毫,切不可只听一方说辞而妄下定夺,更不可冤枉了好人啊!”
巧巧原本没太关注这人,此时却见他挺身而出,不自觉地看了看他。她盯着那个青年看了又看,越来越觉得面善。
噢!他是锁儿!那个喜欢看画本子的锁儿!
刘大人的冒头依旧指着巧巧不放,他似乎是认定这个陌生的姑娘就是他死对头派进宫的细作:“臣不记得这位姑娘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想来应该是民间送来的洗衣丫鬟……如今丫鬟私通,就应该杖毙!”
“放肆!”
隔间的珍珠帘幕内,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人。
这声音让坐在龙椅上的小烊和一旁的巧巧都惊了惊。小烊原地站起,紧张地与巧巧对视一眼,小声叫道:“父皇,您来了。”
臣下跪拜:“臣拜见太上皇。”
“你且说说她如何私通?一字一句地说。”虽然隔着帘子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只听声音便尽显威仪。
锁儿明不太清楚迟的脾气,生怕迟责罚巧巧,于是硬着头皮求情道:“太上皇,巧巧不会私通,求您明查!”
迟闻言,眉眼间不藏愤怒:“吾的人吾心里最清楚,还轮不到你多嘴!”
巧巧自觉绕过隔间,便见到了端坐在木榻上的迟。外面的人只能隔着珠帘模糊地看到巧巧伏到太上皇膝前,端着瓷碗熟练地伺候那位饮茶。
“这丫头是吾的人,她若犯了错,吾自然会亲自管教。若是无错,更轮不到旁人指责。”这声音明显比方才平和了一些。
“是……”所有人诚惶诚恐地应。
“你想好说辞了吗?这丫头到底如何私通的?”
原以为迟不会再追究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不依不饶。刘大人匍匐在地上,冷汗从额头流下。他双眼一闭,连着扇自己的耳光,说道:“奴才方才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聒噪……今日的事到此作罢吧。你给你家小姐传了话就离开吧……”迟身体向右微倾,左手护住腹部,右手按揉起了额角。
“是。”秋风欲起身离开。
“等等……”迟又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秋风身上,“替吾转告他,孤不会让小柔受委屈,不必再派人来皇宫了。”
秋风闻言,面露难色。他望着巧巧:“小姐……”
巧巧说:“若是爹娘问起我,你便这般答就是。”
迟强硬地拽着巧巧的胳膊,带着她起身离开御书房。一路上,迟走得很快,巧巧不得不小跑着去追他。
“晚之,你怎么生气了?”巧巧不明所以地问。
迟扯着她的手,一把推开寝殿的房门,用力把巧巧推进去,大吼道:“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为什么刚刚不找我帮忙解围?难道你的旧相好比我可靠吗?!”
巧巧奇怪的问:“什么旧相好……?”
“你还要瞒我吗?真当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和李锁的事吗?他今日那般护你,置我于何地?说到底,我才是你的夫!”
迟走到小案边,拳头狠狠捶打着暗红色的桌面,像是要把桌子打碎。
巧巧解释道:“我跟他没什么,不过是知己。”
迟冷笑,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知己……?你把他只是当知己吗?当年他高中时,当着秋凛的面儿下聘,信誓旦旦要娶你,你真的一点不知?”
巧巧惊讶的喃喃自语:“下聘……?我不知道啊……”
“小柔……”
难道没有了孩子,你就要弃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