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立柱的遮挡,慕清榕还没瞧见她。
听说慕清榕被遣返后,她爹得知慕清榕在北凌的所作所为,也觉得丢脸,褫夺了慕清榕公主的身份,又看在韩成侯忠心的份上另给了个郡主。
慕清榕在铺天盖地的非议里躲去了外祖家,很久没回皓都了。
她是挺厌恶慕清榕,但夏侯沉已经处置过了,永国也罚过了,加上韩成侯对她爹忠心耿耿,君臣和睦要紧,往后她与慕清榕只当不认识就是,用不着把人逼得无路可走。
李暮霭没作声,收回目光,默默地端了旁边的茶盏。
慕清榕立在殿门前,目光却定在了那张嫁妆单子上。她去北凌的时候,带的陪嫁是诸国公主最丰厚的,却也不及这儿的两成。
刘内官道:“君上,郡主殿下回京了,特来给君上问安。”
“君上万安。”慕清榕行了礼,问:“君上又要送公主去北凌和亲?”
永帝看了慕清榕一眼,“不是和亲,是北凌求娶,此事和你没关系,既然回来了,就早些回家去看看你爹娘。”
“求娶?谁求娶,凌帝么?”慕清榕蹙着眉,问得急。
永帝招了手,让礼部的人退下,却没搭理慕清榕。
慕清榕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笑着另问:“听闻君上又封了一位公主,不知是谁家妹妹?清榕从外祖家带了礼物回来,想要送给妹妹。”
永帝看向李暮霭,唤道:“暮儿,清榕算是你的姐姐,见见吧。”
慕清榕依稀看见了丁香色的裙摆,在立柱后面,她走进大殿,笑脸迎了上去。
永帝忽然想起来,他女儿先前也被南邺封为公主送去过北凌,又问李暮霭:“你们是不是见过?”
李暮霭点了下头,慕清榕已经走到眼前,李暮霭起身颔首,保持着明面上的客气。
慕清榕却愕然愣了愣,“怎么是你?”
“是我。”李暮霭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继续喝她的茶。
慕清榕又急又委屈,“君上,她是个南邺人!”
永帝不悦,“放肆!这是朕的亲女儿,随她母亲在南邺长大罢了,什么南邺人!”
“可当初就是她害得我被凌帝厌恶,在北凌待不下去的!”
永帝神色微恼,责备慕清榕道:“旁的事朕不想听,朕上次就告诫过你,让你谨言慎行,你在北凌做不到,如今栽了个大跟头还是做不到?”
慕清榕急得眼眶都红了,“君上,清榕说的都是真的!”
刘内官上前,小声劝说:“郡主要记得教训才是,莫再触怒君上,君上正为公主出嫁的事忙着呢,郡主先回吧。”
慕清榕蔑了李暮霭一眼,无可奈何,行礼告退。
永帝脸上的怒色消散,看向李暮霭问:“暮儿,清榕从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我们从前是有些过节,都过去了。”
“清榕是家中独女,性子骄纵,当初朕本不想选她,怕她到了北凌还是如此,但她求到朕面前,说一定安分守己,侯府也替她说话,朕就答应了,结果还不到一年她就闯了祸,来信让朕帮她和太妃求情。”
永帝又吩咐刘内官,“去侯府传话,清榕既然回来了,往后就让韩成侯好生管教,婚事也交由她家中做主,另外让她没事少进宫。”
“奴才领旨。”
用罢晚膳,李暮霭回到长乐宫,夏无念和青蕊已经回来了。
夏无念道:“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还用猜吗,我在我爹那儿见过了,她进宫是来问安的。”
夏无念笑了笑,“她没找你麻烦?方才她拉着我好一顿问,问我为何在这儿,问你的公主身份是不是真的,显然还是不服你。”
李暮霭坐下,理了理衣裙道:“我爹在呢,她怎会找我的麻烦,抱怨两句是有的。 ”
夏无念言道:“听说她如今的日子不好过,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但愿她能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安安分分地做她的郡主,别搞得自己在母国都待不下去。”
李暮霭另问:“夏大人,今日来的使臣是谁,我认得吗?”
“是傅夫人的兄长宣宁侯,君上本想让傅将军走一趟,又临时让傅将军出征梁国,便换了宣宁侯。”
“君上连傅将军都派出去了,还是打梁国?”李暮霭惊诧。
夏无念点头,“傅家的定远军是大凌所有军队里最厉害的,士兵各个骁勇善战,从无败绩,近五年好像就派出去过三次。”
李暮霭听说过,第一次是先帝生了场大病时,夏侯煜为帮三皇子夺皇位,忌惮夏侯沉有母族撑腰,便想支走傅将军,派傅将军去北疆平定部族叛乱,结果仗不到一个月就打完了,傅将军回来的时候先帝还好好的;第二次是行宫宫变,傅将军带着两千人马赶来,夏侯煜就服软了;第三次是去欣州剿匪和寻她。
李暮霭问:“派傅将军去打梁国,会不会太大材小用?”
夏无念一笑,“姑奶奶你都觉得是大材小用了,换作梁国会怎么看?”
“当然是成日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