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月自揽玉那里知道了苍部族又要侵袭坤仪边境之事后,便显得有些忧心。
现下正好刚入深秋,眼瞧着这天气马上就要冷起来了,苍部族现下进犯坤仪边境,想来是自己部族今年的收成不足以过冬,才会如此拼命。
而苍雪的父亲,正好是守在与苍部族接壤的齐城内。
若是两国一旦交战?
刀剑毕竟无眼。
再者,一说到打仗,伴随而来的就只有苦难和死亡。
王都离边境虽远,可两国一旦开战,便不只是齐城边境驻扎的军队,和周边的百姓之事,而是坤仪举国之要事。
现在妘临渊是王上,有他在前面顶着……
江醉月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她都要如此心慌的担心,若是有一日如意坐了那个位置,她怕是饭都要吃不下了。
南修端着茶点走进屋内,见她又是一脸忧色的发着呆,端着文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轻轻的把文盘放置在桌上,把茶盏和点心一一摆放好。
他的动作仍是惊醒了江醉月,她抬首瞟了一眼,复又垂眸,问道:“宣和呢?如意又带着他跑哪儿了?”
南修放好东西,拿着文盘往她身后退了一段距离,守在一个不起眼,却又能随意注意和保护她的位置。
“应是在小花园。”
“这丫头,一刻都闲不住,以后若是……”
以后若是进了宫,要担起她储君的责任时,怕是就不能这般随意了。
想到此处,江醉月又是一片黯然。
一个母亲,总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的。
可每个人,又都要在挫折和困难中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意怕是也过不了多久了。
明年她一旦满了三岁之龄,便要进宫去学习一个帝王的运筹帷幄,和应对内外政事的阴谋算计,自此以后,恐不会再有半刻清闲。
“齐城那边有消息过来吗?苍部族真的要攻打齐城?”
这些事情风苍雪从来不会跟她说,她看着他每日下职后疲惫的样子有时也不好追问。
可因着如意的原因,她现在对国事和边境的战事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关注,所以有时就只能问问身边可能知道些消息的大管家或是南修了。
“少爷一直忙着秋末各处的粮季农情,并无议论齐城之事。”
南修说的这些其实江醉月也知道,只是被揽玉的话搅和的心绪总是不安稳,才想要多问几遍确定确定而已。
“朝中无人议论,那想来战事应是并不严重……”
自言自语的喃喃说完,江醉月的心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忽尔她又想起什么,微蹙眉头的侧首又转向南修。
“风将军……公公他如今的年岁是否已近不惑?”
南修不知她为何会忽然想起问到驻守边境的二老爷,但仍老实的回道:“再有三五年,将军既要迈入花甲之列。”
“花甲?那父亲的年岁已然很高了,他老人家难道真就决定此生不再回返富春了吗?”
南修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主子的想法和决定,他们这些人又怎能置喙。
江醉月似也知道他不能给她答案,顿了一下后,又自语道:“父亲已然年迈,就算有心为国尽忠,身体只怕也会受不住,苍雪……”
唉!
总要让苍雪去封信到富春问问的,祖父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好让他太过忧心。
“以后对敌苍部族,是不是就要另择人选了……?”
家事,国事,缠缠绕绕,哪一个在她心里好像都无法躲开一样。
深吸了口气,江醉月终是暂停了深思,执起素手倒了一盏清茶,凑近唇边轻轻的饮下一口。
日子总是要过的,事情慢慢也会被解决的。
江醉月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就算再怎么忧心苍部族的侵袭,她也是无能为力。
她现在能做的,怕也就只有尽自己的努力,希望两个庄子上改良后的麦子能有更好的收成。
再者就是,何有归能早日找到替代低产量麦子的农作物,而后顺利归来。
而隐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南修,则是默默的抬眸看向她泛着柔光的侧颜,心底却是满腔的酸涩。
想起少爷前几日给他说过的话,南修就忍不住的想要开口问问她:真的,想让他和载秋一起娶妻吗?
他只是想永远的隐在暗处,以一个暗卫的身份保护着她,难道都不可以吗?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觊觎主母本就是以下犯上,他又怎能,又怎敢让她知道。
过得几日,两处庄上的粮食终于收成好了。
除了种植最多的地瓜产量增加最多以外,玉米和大豆的增产都不算太大。
江醉月也并没有气馁,他们本就不是专业的,这才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就算要优育种子,也不会这么快成功,只能慢慢的摸索着来了。
忙活着庄上的收成情况,江醉月便也没在庸人自扰的操心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