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
白银轻轻推开房门,步入屋内,眼前的景象……
仿佛时间被停滞不是小墨,而是秋傅春。
维持着她五天前离去时的姿态,静静坐在小墨身边,目光凝固在小墨沉睡的面容上,未曾有丝毫移动。
“秋傅春。”白银轻叹一声,“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自觉这话缺乏说服力,他又补充道:“你这样守着,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安心等待你提到的朋友来帮忙吧。”
对于他这样的修行者,几日不合眼真的不算不了什么。
真正令他难受的是内心的恐惧如影随形。
他害怕回到夏国,再返回时只能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今的等待,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尽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刀割。
‘我不累。’秋傅春神情木然地回答道。
白银微微沉默,没有再多劝。
很多时候,不是说一次没有用,说再多只会惹人烦了。
痛苦、煎熬、悲伤,房屋内的一切像是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在彼此无声的沉默里,另一种情绪开始逐渐发酵。
“我听闻寒烟楼高手如云,十年前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夺得了青杭。”
秋傅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小墨身上,但白银明白,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秋傅春接着说道:“那你为何非要让她踏上擂台,去冒这个不必要的险?难道你们的人都已经死绝了吗?”
白银轻轻垂下眼帘,沉声道:“秋傅春,小墨的资质在天下间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这样的人,理应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将来哪怕离开了寒烟楼,也会有许多势力第一时间给他抛出橄榄枝。”
“寒烟楼不过是给予他短暂栖息的驿站。”
“这一次我让他登台,只是让他明白,他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强,无需妄自菲薄,也是给他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而且,我无条件提供住食这么多天,让他帮我打一场本该没有生命危险的擂台,我觉得并不过分。”
“你不必迁怒于我,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的情绪,似乎被什么东西左右了。”
秋傅春盯着白银,那双数日未眠的眼睛里神情既颤抖又狰狞,最后只憋出一个字:“呵……”
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房间内骤然间陷入了沉寂。
小白鸽小脑袋贴在墙壁上,直到确定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才终于将脑袋缩了回来,却发现自己正对上苏祈那双眼眸。
小白不禁有些心虚:“我不是好奇喜欢听墙角……我只是有些担心姐姐。”
确实,秋傅春与白银争执时并未有意压低声音,几乎整整一层,甚至于上下层都能清晰地听到秋傅春那愤怒的咆哮。
尽管秋傅夏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部分的话语模糊不清。
但从他的语气和零星的词句中,也不难推测出大致的内容。
小白鸽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苏祈,试探性地问道:“他们谁说的更有道理呢?”
苏祈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瞥了小白鸽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秋傅春初见小墨上台时并未如此激动,还颇有闲趣的评价小墨的对手如何如何,说到底,还是因为出现了意外。”
小白鸽闻言,也是叹了口气。
苏祈的话已经说得相当透彻了。
秋傅春真正在意的,并非是小墨上台比武这件事本身,而单纯地只是因为小墨出事了。
他着急、无奈、自责,却又无能为力,由此而引发而出的怒意便只能倾泻向白银。
或者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
谁去碰他,他就炸谁。
其实只要稍微冷静一下,秋傅春也能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可秋傅春能怎么办呢,他什么也做不到。
与此同时。
血剑宗的一行人刚刚打完了最后一场擂台,回到歇脚的客栈中。
没办法,血剑宗的宗主因为被秋傅春拍了那么一掌,几乎是半条命进了棺材板,想要争夺肥沃的地区,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能等到擂台的最后一两日,捡一些边边角角,挽回一些损失。
不是说他儿子死了还有心情在乎那些地盘。
而是他不得不对血剑宗负责。
明亮的烛火将房间照耀得如同白昼,然而,在场众人脸上的神色却阴沉得仿佛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
老宗主身旁的一位侍女脸上满是痛苦与恨意。
她悲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