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此时也是难以拿定主意,毕竟司琴只是一个丫鬟罢了,就算是老夫人心腹,自己真的能听她的话?
吴妈毕竟是被老夫人禁足过一段时间的,老夫人又是如何想的?
而且若是按照规矩来办,怕是太上皇后都要差人来吊唁,甚至亲自出宫回侯府的,若是逆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自己担这个责还是司琴?
一旁的知书也看出来了孙氏的犹豫,当即便开口道:“夫人,老夫人和吴妈之间的情分如何您应该知道,丧事只会比原来的更隆重,而不会降低,现在咱们都是为了老夫人的身子着想,只能委屈吴妈了。”
“你也不是老夫人,你怎么能知道老夫人的想法?更何况,吴妈是在老夫人走后就突然离世的,谁知道是不是老夫人...”
“二夫人慎言!!”
没等房氏说完,司琴就立刻厉声阻止道。
房氏看着知书和司琴都是瞪着眼睛,满脸愤怒的看着她。
几乎是瞬间,房氏脸色大变,她知道她失言了,一时间房氏是心跳加快,后怕不已,小心的看了眼霓光殿,拍着胸口暗自担心着。
自己怎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这若是司琴和知书告诉老夫人在,那自己岂不是要遭了老夫人厌恶了?这可怎么是好?
一旁的孙氏也是吃惊的看了眼房氏。
看着已经在爆发边缘的知书和司琴二人,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她也怕将韩湘芸吵醒了,身子有了什么闪失,太上皇后找他的麻烦。
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那一切按照规矩办,谁也挑不出她的错。
就算老夫人醒来后怪罪,最多也是口头上训斥几句罢了,甚至仅仅在心里埋怨,但更多是,孙氏看着知书和司琴的反应和表现,隐约有了个猜测,可能吴妈的死与老夫人没有关系,一切可能真的是意外?
想到这儿,孙氏心中便有了决定。
“既然司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按照规矩办了,现在已经时辰不早了,一应事务都得早早的准备起来了,各府应该很快就来人了。”
“但是,司琴知书,今日毕竟是腊月二十四了,怕是吴妈的尸首只能在侯府存放三日,不然这个年节...”
“除此外就是吴妈究竟要葬在何处,这个是必须要老夫人定夺的,希望知书和司琴你们两人能在今晚问问老夫人,我也好早早的吩咐人去寻找吉穴,不然时间怕是来不及。”
孙氏说着,瞥了眼身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房氏,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但刚转了半个身子,孙氏看了眼霓光殿,想到还在睡着的韩湘芸,便看着知书和烟雨嘱咐道:“知书,司琴,吴妈的事老夫人是早晚要知道的,你们还是提前寻个太医在一旁候着吧。”
“我也已经差人去唤侯爷和二爷了,吴妈的事也告诉泽哥儿了,若是你们二人拿不准怎么说,担心老夫人,就吩咐人去请他们过来吧,人多总能让老夫人心理好受些,能快点走出来。”
孙氏说完,就拍了下房氏的胳膊,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房氏察觉到孙氏的动作,抬头看着知书和司琴欲言又止,但还是理智战胜了脸面。
房氏看着司琴和知书飞快的说了声“我刚刚都是瞎说的,你们别往心里去,也别告诉老夫人”,急匆匆的追着孙氏向着院外走去。
已经快到院门口的孙氏听着房氏的话,面带嘲讽不屑的摇了摇头,嘟囔了声“说话不过脑子,何苦呢!”
孙氏和房氏人离开后,知书和司琴的脸上满是悲伤,心像被撕裂开来般痛,两人双眼含泪的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知道只言片语的知书,深深打量了眼司琴,咬了咬嘴唇,哽噎的说:“我去找墨画和钰棋,让她们帮着夫人处理吴妈的后事,老夫人这儿你照看着吧,我等会直接去找侯爷和二爷他们过来,你先别贸然告诉老夫人。”
知书说完,没等司琴说话,就直接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司琴在知书说完,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是一团乱。
只是伫立在原地看着知书的身影,直到知书出了院门,身影消失不见后,司琴才回过神来,站在原地擦了擦眼泪,稳了稳情绪才进了霓光殿。
......
翌日,天刚蒙蒙亮,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但在这宁静的时刻,悲伤的气氛却笼罩着一座府邸。
忠毅泰安侯府上上下下,都早早地起床忙碌。
他们都们穿着素衣,行走在府邸中,他们的脚步沉重,脸上都带着沉痛和哀伤,昨天吴妈离世的噩耗传遍了整个府邸,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吴妈的思念和无尽的悲伤。
侯府后院水阁内,气氛庄重而肃穆。
柏木制成的漆黑的棺椁放在阁中央,吴妈穿着崭新的黑色祥云白鹤纹衣裳,梳着圆髻,额前耳鬓无一丝碎发,一支祖母绿的玉簪斜插在圆髻上,吴妈她双手上下放置在腹前,脸色平静的躺在棺椁里。
绕柱白布与黑棺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的沉痛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