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原县别院内,徐慧娘在跟松下明也汇报陆小凤和花满楼逃了的事情,“废物!这么多人,两个人都抓不住!”松下明也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在地上,徐慧娘急忙跪下,“父亲息怒,我已传令给崇川那边的人,待陆小凤和花满楼一出现立刻伏击。”
松下明也挥手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地上,砚台碎成了两半,狼毫散落一地,徐慧娘不敢抬头,“伏击有何用?我要的是手稿!手稿!”
“手稿,慧子已命人去找了,那个张瞎子家里也找了并没有找到什么,那个小丫头家里也找了,也没有。”徐慧娘声音微微颤抖。
松下明也在原地啊踱步,“走,去大牢。”徐慧娘连忙起身,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松下明也。
大牢内,狱卒躺了一地,牢房门打开,松下明也怒气飙升,牢里这人是他花了八年时间才找到的,为了困住他,不惜重金找了个傀儡做县令,就连狱卒也是他的人假扮的,就等着哪一天顾休的同伙寻来,从二人谈话中知晓手稿下落。而现在,牢里一个人都没有,“废物!废物!”松下明也咆哮着。
“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徐慧娘有些焦急,她的直觉告诉她,倘若此时不走,她和父亲筹谋的都将付之一炬。
松下明也的情绪渐渐平静,慢慢恢复了理智,“全部人扯到崇川和临海!这里的东西都处理了。”松下明也下令道。
尤亮早在徐慧娘派人请走陆小凤和花满楼时,便乔装到善堂,将消息传给了顾休,顾休觉得依松下明也的行事风格,必定会以为他将手稿交给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再以此为要挟,让二人交出手稿,就算手稿不在他们二人手上,那么也会要挟他们去替他找到手稿。于是便决定带着善堂所有人离开。留下尤亮和落月楼里的眼线监视松下明也。
崇川城内,将军府上。
姚昱刚从军营回府,他要处理军营里的事情,虽然宋总兵这些叔叔伯伯都在帮衬他,但是他也不能完全撂下挑子。
吴闵坐在梁怀恕的房内,关注着梁怀恕的动静,已经五日过去了,药也喂了进去,可是人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张传海趁着替吴闵跑腿买药的时机,到吴家遗址找了几次,以他了解的吴定权,定是当时吴定权发现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而这证据必定会藏在吴府某处角落。
他不是没想过,害死吴定权的人必定也会想到,他不甘心,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姚昱推门进来,“吴大夫,我义夫近日如何?”姚昱替梁怀恕擦拭着脸颊,他八岁的时候被义父带了回来,八岁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他义父待他极好,丝毫不输亲生。如今梁怀恕躺在床榻,悄无声息,他的内心非常煎熬。
“今日脉象正常,应当是毒素侵入肺腑,郁结于胸,一时间难以清醒。”吴闵将今日看诊后的结果告诉姚昱。
夜半,陆小凤和花满楼回到了崇川城,城门紧闭,陆小凤看着花满楼,笑道,“今日要花公子陪我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乐意奉陪。”花满楼将折扇收起,别于腰间。二人轻功飞上了城楼,守卫转身之际,两人已到了宋广义府上。宋广义却并不在府上,他换防巡边,要明日才能到崇川。
花满楼坐在屋顶上,陆小凤从后院的酒窖里偷出两坛酒,轻功落在了花满楼身边,将一坛酒交给了花满楼。自己打开一坛,痛饮起来,自从卷入此事之后,他现在觉得哪里都不痛快,十年前蒙冤而死的吴家人令人不痛快,十年后被推着替吴家人沉冤昭雪的他不痛快。十年前之事令人心生愤懑,而十年后,知道真相的他内心不痛快。
花满楼感受到陆小凤的情绪,等他喝完一坛酒,便将另外一坛递给了他,“花满楼,倘若现在所有人跟我们说的都是假的,我们应当如何?”
应当如何?假如吴定权真的叛了国,那替他昭雪的那些人都像是个笑话,顾休,张传海,宋广义……他们坚持的信仰也将崩塌。
可如果是真的呢?是功高盖主威胁了紫禁城里的九五至尊?还是影响了他人的升迁?又或者只是得罪了某人?轻而易举的就处决了一群人。
“陆小凤,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花满楼想了想,拍了拍陆小凤的肩,“无论真假,倭寇犯我却是事实,我幼时随兄长到北地游历,那里不久前被倭寇打劫,有些人家只是损失了一头家畜,却是一整年的收入;有些人家房子被烧了,粮食被抢了,无米无钱过冬;有些人家甚至女儿被掳走玷污。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那苍茫茫大地上的无措和流离。”
陆小凤也曾在沿海一带浪荡江湖,他也顺手帮渔民赶走骚扰的浪人。看着花满楼,花满楼接过酒坛饮下一口酒。
“倘若吴将军确实叛国,但他之前在崇川和临海这一带抗倭的功绩依旧福泽百姓,我们的真相可以避免重蹈覆辙。”花满楼将酒坛递给陆小凤,“倘若吴将军蒙冤,那我们应当让他沉冤昭雪,才不致让忠魂蒙尘。”
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