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万民相违背的君王被高悬半空,那条被老虎猛然咬断的腿,鲜血如注。
这些鲜血,是君王以权力之名,肆意吞噬的百姓骨血。
庄严的宫门被打开,旬相带着满朝文武走出皇宫,朝着夏彻所在之处三跪九拜。
“老臣恭迎皇上归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昏君带着腐朽落幕,受臣民簇拥的先帝嫡长子,被万民捧上了龙椅。
十数万人齐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元元孤身迎着夏彻走来,亲自牵着夏彻的手,带着他从山河百姓之间,走到君临天下之处。
“请皇上以昏君奸臣之血祭山河,以告慰这山河枉死冤死的百姓。”
一人呼,千人应。
夏彻站在万民前头,看向那已然失了反抗能力,即将彻底葬身虎腹的夏弘。
环视周遭:“搜寻沈烬墨,于皇宫五马分尸,以慰天下百姓及枉死忠臣。”
再跪再呼,人人眼中皆是苦尽甘来之欢喜与欣慰。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黄昏落下帷幕,夜幕如期而至。
今夜月圆,自有人团圆。
沈烬墨已落网,五马已备,中间悬着的是一具容色朝下、一身漆黑的尸首。
马鞭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动,让天下为之愤慨的一朝奸臣,在他搅动风云的皇城之内,交待在了这皇宫。
自此这天下,再无奸臣沈烬墨。
墨袍除尽,一袭青衫的沈烬墨和夏彻,踩着月光并肩行在宫道之上。
很久很久之前,他们时常在这宫道,在这青砖,在这月光下同行。
那时的他们时时谈论的是太傅所留的考题,畅想的是这片山河由夏启交到他们手中之后,他们要如何再一道创下一个万民和乐的盛世。
可如今目光所及,早已是满目疮痍。
回首来时路,是十六载的苦苦钻营与绝境求生。
展望前行途,是万民共期担重如山。
能赢,能未让山河再起战乱,为让百姓流离失所,是沈烬墨的和夏彻的胜利。
可赢了这山河百姓的他们,输掉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宫门在眼前,宫墙之外,谢南星身着同沈烬墨一般的青衫站在月光下,朝着沈烬墨笑得明媚又温软。
他比月光,更皎洁。
“夏彻,我只能送你到此处。”
“小墨,保重。”
没有回头,沈烬墨朝着谢南星所在之处昂首阔步。
宫门之外的谢南星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跑着扑到沈烬墨怀里。
拦腰抱起,沈烬墨同他的余生抱了个满怀。
“沈烬墨,你是我一个人的吗?”
“是。”
“沈烬墨,你好生争气,真的一点子伤都没受。”
“是谢南星救我。”
是谢南星,救下了沈烬墨。
从身到心。
“沈烬墨,你还有旁的要说吗?”
“余生交夫郎,请肆意挥霍,莫加怜惜。”
“哈哈哈。”
谢南星在沈烬墨怀里开心得像个傻子,身后一直挥动催促着谢南星前行的鞭子,被粉碎成渣。
谢南星成为谢南星自己。
“我有很多银子,我能将你养得极好。”
“日后,我当你靠山,你什么都不用干,等着我养你就成。”
沈烬墨将怀里的人往上掂了几下,总觉得怀里的人又瘦了。
“那可不成,我要将谢南星养得白白胖胖,我还要好生钻研各种奇技淫巧,让谢南星醒着笑,梦中也笑。”
眼珠子滴溜一转,谢南星小声嘟囔:“这大晚上的,莫说这些。”
“谢南星,我爱你。”
一言催泪,谢南星紧紧环住沈烬墨的脖颈:“沈烬墨,谢谢你爱我。”
“沈烬墨,我很爱很爱你。”
月比日更清亮,夜色的温情,也更为动人。
夏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有欣慰,亦有落寞。
昔年重返洛安,对沈烬墨说出了第一句“欢迎”之时,他身侧有人。
如今离开洛安,却是夏彻一人独送沈烬墨和谢南星。
谢南星和沈烬墨值得这世间最热烈长久的幸福,他的阿萝,也值得呀。
亲卫快步跑到夏彻身后,恭敬禀报:“皇上,宫内忽然出现好几股势力,瞧着似乎都在找沈大人。”
尸首为对天下百姓和朝臣的交待,这些个有心之人,自然知晓死者不是沈烬墨。
夏彻点头,并未生出情绪。
谢南星这些年这般努力,他不救沈烬墨,亦有旁人会为了谢南星救沈烬墨。
夏彻不怕有人走漏风声,要救人的人,会同他一道将沈烬墨未死的消息藏住。
“同入神都的百姓如何?”
“未有片刻耽搁,无须任何人劝导,他们白日里便离了神都。”
他们不会给夏彻添一丝麻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