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沉默着立在黑夜中,背上的背篓,在此刻突然千斤重。
其实他知晓,迎安绝非常人。
她所想,亦是他所思。
他道:“大同盛世,天下安定,有生之年,乐意之至。”
空间中的迎安看着躺在一旁的小浪子,又看了眼外头的十四爷,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衡郡王府。
庆凌帝带着人进去时,衡郡王正组织人灭火,瞧见庆凌帝,忙迎了上去。
“见过皇上。”
庆凌帝扫了他一眼,沉沉:“老十四呢?”
衡郡王指了指烧的面目全非的屋子,小心翼翼道:“在一个时辰之前,在这里头,现在……”
后头的话他没说。
庆凌帝挥挥手,卫新直接带着人将衡郡王牢牢围在了正中间。
“软禁皇亲国戚,残害皇嗣,衡郡王,这次,只怕是太后来了,都难救你一命。”卫新凑在衡郡王耳边道。
其实这两日,他发现了不少衡郡王私下里的勾当。
衡郡王一直在暗中采买兵器和火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将衡郡王压下去后,卫新去而复返,跪下颔首道:“皇上,太后娘娘求见。”
庆凌帝看了眼淑贵妃,抬手拢去了她额前的发,缓缓:“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等候。”
说完,他冲宗遥之道:“护好贵妃。”
宗遥之点头道:“是,皇上。”
他走后,淑贵妃才缓缓转眸,看向宗遥之:“你一定知道迎安被带去哪了对不对?你是最了解权学真的人。”
此言一出,宗遥之脸色大变。
他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长姐,此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皇上一个罪名扣下来,你便是大不敬之罪,他好歹是先帝亲封的贤亲王!”
淑贵妃垂眸,像是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道:“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她其实明白,有十四爷在,迎安不会有事。
她怕的是迎安一个人。
但到底是没有亲眼见到迎安,她始终心难安。
甚至于,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若迎安在火中丧命,她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
亲情被埋在了权势中,爱情被埋在了两月前的冷宫,而她自己,被埋在了生下迎安的那一刻。
若没了念想,她便如同行尸走肉,死,才是解脱。
宗遥之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长姐放心,他不敢死。”
淑贵妃抬眸,眼神中含着光:“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宗遥之苦笑勾唇,移开眼。
他确实了解衡郡王,他虽然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但是骨子里是个危险分子,极其不安分,有迎安这个身负怪力的孩子在,只怕是衡郡王府这把火,便是他俩放的。
而他火急火燎地从丞相府跑出来,便是猜到这一点,刻意引导皇上来到衡郡王府搜查。
衡郡王狼子野心,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乌雅氏关系盘龙错杂,牵扯颇深,甚至于,还涉及到了皇上和学真本身。
若非是为天下计,他绝对是不会将学真牵扯进这个泥潭。
但学真说过一句话,让他感触颇深。
“身为皇室中人,生死娶妻都非我本意,此生便如此蹉跎,也是一件乐事,若有朝一日,我入了朝廷,手上染了血,那便是先帝复生,也无法阻止我为天下计。”
如今学真为了揭露衡郡王府的内情,将自己委身于火场中,只怕是已经做好了被皇上针对的准备。
逍遥客。
只怕是此生无缘。
就连他,都被一道圣旨拉入了朝野之中,身不由己。
衡郡王府外。
太后瞧见庆凌帝,便迎了上去,着急道:“学真呢?找到了吗?”
庆凌帝瞧着她这般着急的模样,蓦地想起年少时期,他被太监陷害落水,而他的母后也只是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不许哭,若是让你父皇听到,又要不来本宫宫里了。
此刻她着急地要哭的样子,与当日他见到的,实在是大相径庭。
他眸色沉沉:“生死未卜。”
此言一出,太后险些晕倒。
嬷嬷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太后略微缓了缓,用尽全力上前扑在了庆凌帝身上,抬手一下又一下地锤着他,哭的肝肠寸断。
“你去救救他,你快去找他,他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独终老,蹉跎一生!”
她很用力。
用力到庆凌帝的龙袍都皱了。
嬷嬷奋力拉着太后,抬眸道:“皇上,太后她只是太忧心,所以才……皇上勿怪,奴婢这就带着太后回宫。”
庆凌帝异常平静。
垂眸瞧着他被扯得褶皱的龙袍,缓缓:“便是有你,我与他的兄弟情分,才薄弱的不堪一击,此次若他没死,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他。”
说完,他直接进了衡郡王府。
嬷嬷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