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忠诚听陈冬月说,是沈万福在外头胡说,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但是这会儿他也没法冲回去打死这个小舅子,于是只能反咬一口,“大人......孟大人,小人也是受了沈万福的蛊惑啊。
是他跟我说,聊城的饭店客栈都缺粮,让我想想办法,弄点粮食出来,也算是接济大众了。
下官这才猪油蒙了心......下官卖粮的钱都没敢动,都好好在家放着呢,下官自愿上缴啊孟大人。
不过卖粮的钱,下官拿的都是小头,大头都被沈万福给拿走了啊!!!
大人......下官这是被奸人怂恿的啊!!大人呐~~~~~~”
孟知府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放心,你那小舅子本府也不会放过的,已经着人抓去了。”
说完,他又转向孙大人,问了句,“孙同知,你作为前知府,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干出了如此荒唐之事吗?!”
“下官是真的不知,”孙大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去年您也知道,府衙剿匪都来不及,哪儿还有空去查粮仓的账册啊。
而且刚才这位铁手志士也说了,这贾忠诚掩饰的太好了......蒋通判去年不是去查过两次粮仓的吗?是不是当时确实被他蒙蔽了?”
蒋通判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确实是。不过当时带队的是被抓的刘同知......他跟贾忠诚之间有什么......下官就不知道了。”
哎......
孟知府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衙门,真tnd烂透了。
可要是真要把这事儿往大里查,估摸着连他都会被带进沟里去。
毕竟,按照资历的话,他应该只能做个县令。
不对不对,真要按照资历,其实他作为科举三甲的吊车尾,是连翰林院都进不去的。
在大荣朝,最正经的为官途径是,进士一二甲出身,进入翰林院三年,然后再到六部或者各府的县衙,任个七品的官职。
之后再一点点熬资历熬上来。
像他这样不到三十就干上知府的,真要有言官死咬他的话,是真的能把他给咬下来的。
所以今天这事儿,孟知府并不想查的太清楚。
他就秉持一个原则,能在本府处理完的事儿,就别捅篓子捅到都城去。
故而,今日之事,孟知府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还是要赶紧弥补才行。”孟知府想了想开口道:“孙同知,你在咱聊州多年,跟咱们府内的粮商肯定也熟悉的很。
这样,你先去问问,今年江南那里的稻米和大麦常年预计能有多少,大概在什么价位。
然后你,贾忠诚,和你那个小舅子,把这粮仓的粮,全部给我补上。
还有,既然这个事情是孙同知在做知府的时候发生的,那孙同知你也难辞其咎,到时候补粮你也得出钱。
对了,还有你蒋通判,多少也沾了点不查之责,本府也罚你五月之前交一千石,啊不,三千石粮。
本府可跟你们说清楚,补粮不是按照上报的三万多石来补,而是按照账籍上的五万多石来补!
五月之前,你们把粮全部补齐,本府就从轻发落,若是不补齐........本府这知府也不想干了,你们全部给本府去大理寺报道去!
如此,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几人一听,哪个还敢说听不明白?
一个个都直点头,嚷嚷着说都明白了。
可陈冬月却不干了,“不是啊孟大人!!”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陈冬月。
孟知府更是眉头皱得恨不能直冲云霄。
她!又!想!干!嘛!
可陈冬月压根不怕这些人的眼神。
就见她站起身,走到贾忠诚旁边,踹了他一脚,然后沉声问道:“这人买卖朝廷储备粮,就这么算了?罚钱就能了事?~!”
说完,陈冬月淡淡看了眼孟知府,然后又伸出她的致命右手食指摇了摇,“这样可不太好哦~~~孟知府。”
孟知府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颤。
他当然知道陈冬月跟吏部的张侍郎家是干亲,这会儿也不太好得罪她。
于是便赶忙找补道:“当然不是罚钱了事,陈司长放心,这个贾忠诚和他小舅子,我会暂且把他们官衙在大狱里,等他们把粮交齐了,再行发落。”
“孟大人英明。”陈冬月脸上的笑,带着几分阴冷,“不过大人能不能跟下官交个底,这两位最低最低,得蹲几年大狱?”
“孙,孙大人,”原本就有点虚的孟知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做知府时间长了,你说说,这种情况,按律该怎么判?”
孙大人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起床没起对姿势,犯了什么天条了大概。
这事儿为什么问他啊?!
他跟贾忠诚原本就有点儿狗狗祟祟的事儿。
这会儿说轻了,陈冬月怕是会不满意。
说重了,也不知道贾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