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冬月知道一石粮,大概是一百斤多一点,在一百一,一百二十斤左右吧。
但是!
一百二十斤麦子,是多少,可以供一个人吃多久,她是真的不太知道。
现代人类的通病,对这种粮食的多少,就没点儿基本的概念。
孔杰看她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这大嫂子,完全不知道一石粮的概念。
于是他不得不跟这大嫂子普及下,作为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基本常识,
“嫂子,咱们北林军一个军人,一年也不过就吃掉二石左右的粮。
你想想,咱们可是要行军打仗的壮劳力啊!一个人一年不过二石粮。
慈安堂现在有多少人?顶天了算你救济了三十个吧?”
“二十八个,”陈冬月比了二,又比了个七,“前日发现两个小偷小摸的,已经被我送去官府去了。”
“.......行,就算是二十八个,外加好婆和庄子上被带去帮忙的一个婶子,一共是三十人对吧?”孔杰比了个三,在陈冬月面前晃了晃。
陈冬月老实点头。
就听孔杰继续道,“这三十个人里头,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小孩。他们难道一年消耗的粮食,比咱们当兵的还多?
三十个人,一百石粮,这......这孙大人肯定不能答应你啊。”
“哦~~~~”陈冬月点头,“我明白了。不过孙大人答不答应,不得问了才知道吗?试试呗。”
“嫂子,我的意思是,慈安堂一年吃不了一百石,估摸着五十石就差不多了。”孔杰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点。
陈冬月却又伸出了她那讨人厌的右手食指,摇来摇去,
“你不懂。粮食放在孙大人手里,老百姓得不到太多好处。
但是放在慈安堂,咱们可以救济更多的人。
比如往后重阳端午,春节元宵,咱们都可以施粥施饭嘛。
又或者有符合条件的孤寡老人,不想来咱们慈安堂住的,咱们也可以每个月送点儿粮过去啊。
救济的方式有很多,官府缺的是愿意办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的人。
而慈安堂缺的是粮。
两相一结合~!聊城老百姓不就能获利了吗?”
“嫂子大义,”孔杰突然抱拳大喝一声:“是我想的狭隘了。”
“.......我就是借花献佛,”陈冬月倒是被孔杰吼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也没到大义的程度。
行了,咱不说这个了。对了,最近高副带队巡查,没再搞出什么误会来了吧?
这都俩月了,商户小贩应该都能适应了吧?”
孔杰点头,“基本都适应了,高副司长也适应了不少。”
“那就好,”陈冬月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啊呀,高副刚开始带人巡查的时候,天天就有人哭天喊地地跑去府衙找差役,说是咱们巡检司请了山匪去收保护费。
麻经承那是三天两头的找我,让我把高副调回巡检司衙门,做个文职。
可你看看高副,能是做文职的人吗?!
我都不用开口,就知道她肯定不能答应转文职嘛。
你不知道,刚开始我顶着多大的压力.......”
“咳咳咳咳咳咳!!!!!!!!!!”孔杰突然大声咳嗽。
陈冬月立马画风一转,“但是我当时就知道,高副司长肯定能胜任巡检的任务。
所以当时我就拍胸脯跟麻经承再三保证,让他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咱们高副的能力。
不出一个月,咱们聊城别说商户规范营业了,肯定连小偷小摸的事儿都能起码少一半!”
说完,这人便假装不经意地往后一瞧,然后好似突然发现了身后有人一般,惊讶地喊道:“诶?嫂子!诚哥!你们今天怎么还没走?”
张诚之前得了大墩子的首肯,已经搬去跟他媳妇一块儿住了。
所以一般在送大墩子回来之后,张诚都会颠儿颠儿地跑去对面高家小院里头,很少会出现在庄子后头的农田里。
张诚咧着嘴笑道:“你嫂子今天想吃五香茄子,小炒鸡,笋干老鸭汤......嗷嗷嗷嗷,我,是我想吃,不是你嫂子想吃!
所以来跟胡庄头买个鸡,买个鸭子,顺便再讨几根茄子。”
高淑婉放下了掐着张诚后腰的肉,略显尴尬地皱了下鼻子,然后跟陈冬月道:“文职不是我不想干,我就是不识字。不过我们全家都不识字。”
这话题转换的,非常生硬,一点儿没有丝滑的感觉。
而被高淑婉的真诚深深震撼的陈冬月,微张了下嘴。
听这姐的口气,全家不识字,怎么好像还有点儿庆幸的感觉呢?
不过作为书院的投资人,陈冬月下意识地就想给高家提个建议,
“那嫂子可以让家里人去咱们书院学学认字嘛,咱们书院学费很便宜,还管饭呢。
家里有一个认字了,到时候回来教大家也行,而且以后写个书信啊,看个契约啊,不是方便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