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厂长立刻表示:“那当然,我不会同情心泛滥,也不会拿你的钱填他的烂摊子。”
镇政府委派工作人员来与董晓丹商议:“估计你将来这厂子还要做大,要不然把这个厂子一起收过来,里面的设备也不要重新安装了。”
“不,至少暂时不。如果将来我们需要了,而这边还没有其他人来承租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现在?不需要。
关键是清算的时候,一定有许多没得到全额补偿的,这些人要是看到原来的工厂还在原来的位置,继续生产的话,那肯定有一部分拎不清的人,会以为这是旧厂重生了。
将来自己盈利了,把这厂做大了,那这一部分人一定会过来闹事。
不只是他们以为法不责众,关键是他们以为他们是受害者。
所以,自己一定要撇清与旧厂的关系。
能买他们的旧设备,已经算是在尽力帮他们了。
仅此而已。
政府人员何尝不希望董晓丹把两个厂都拿下来,还可以尽快回笼资金呢。
现在各地都在想办法搞乡镇企业,哪有那么多项目?
小镇上连续兴建了几个项目,还基本都是得益于董晓丹。
可合作归合作,冤大头我可不能当。
再说,董晓丹这次办厂,可是拉了妈妈,姐姐,陈朝阳的哥哥、姐姐,还有陈朝阳的几个战友,叶培荣等等,当然蔡世林排除在外。
不是对蔡世林不满,而是不想跟周庆云有任何联系。
最只要周庆云不安分,会搅局。
俗话说,和气生财。有周庆云这样个搅局能手,就别想过安稳的日子。
最后想了想,董晓丹又开玩笑地问周庆玉:“你的服装店应该赚了不少钱了吧?敢不敢再拿出一些积蓄来,跟我投资?”
“那还用说?我肯定把家当都拿出来。”周庆玉没带一丝犹豫,“跟你后面,不管做什么,我心服口服。”
工厂刚成立,董晓丹也要讨吉利,自然也是挑吉祥的话说:“你这话说对了。”
经过几个月的担心、不安、期待,然后失望,到最后真正宣布清算的时候,大家也接受了。
比想象中顺利些。
大概也得益于侯厂长写的招工告示。
告示上写明了优先录用熟练工,工资一月一结,等等。
让隔壁那个清算的工厂的员工看到了希望。
于是清算也就很顺利,没有遇到围攻厂门等情况。
反倒是那些投资者,他们不明白,自己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不能优先偿还。
反而是那些工人的工资之类的,要第一批偿还。
自己这些钱,可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啊,虽然有一部分是利润再投资的,可毕竟是属于自己的钱啊,而那些工人只是出了力,又没从家里拿钱,怎么反而能优先偿还呢。
真是想不通。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工人,他们既是投资者,也是劳动者,这个就更复杂了,说不清哪些是投资的,哪些是工资。
一开始,蛊惑他们有分红的时候,都愿意暂时不领工资,用来再投资。
可现在,听知情人员一解释,要是算工资的话,还可以优先偿还。
要是算再投入的话,那可能分文得不到。
于是一开始那些人登记的时候,还奢想着,按投资算,这样加入分红,拿到手的钱就多一点。
可后来的人知道有这样的区别,立刻就改口了。
但前面登记的人就不干了,一个个也要重新登记。
于是又是一番争吵。
好在当初只是口头上忽悠,厂里并没有让他们签书面的协议。
经过又几轮争吵以后,最后终于答应,把所有的工人工资都按工资算,不算投资。
这样,真正从家里掏真金白银出来的投资者,心态又崩了。
尤其是周庆云,特意请假回来,跟工作人员大闹一通,又把刚从医院出来,帮着清算的小钱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你一分钱都没要回来,你赶过去有什么用?倒白白又多花了厂里的钱,让我们的债务又增加了点。还不如不去。都说你是个负责的人,这就是你负的责啊,把我这几年省吃俭用的钱都造没了。
你知道我哥出了多少钱?他老丈人拿了五千块,我爸拿了五千块,他还把他和老婆这几年挣的钱全部拿出来了,你让他如何面对大家?”
哇!
一个个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多块钱啊!
他家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要知道,我们一个月工资可就二三十啊。一年下来不吃不喝也就三百多。
这还是人人羡慕的工人。要是靠种地,收入还会更少。
本来看她发疯的样子,就知道她损失不小,还很同情她的,现在也不同情了。
人家口袋里的钱,我们要上十几、二十几年的班,才挣得下来。
该同情的,应该是我们自己吧?
“你这么有钱损失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