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回到了乾清宫内,他刚坐下,王安立即凑上来问道:“主子,您晚上还没用膳呢,传膳吧?”
“算了,朕没有胃口。”朱由校明显兴致不高,他瓮声瓮气的摆了摆手,“退下吧,让朕清静一会儿。”
王安应了一声,朝着身后侍候的太监宫女们摆了摆手,轻声退了出去。
朱由校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烛火,仿佛他整个人也都融身于这摇曳的烛光中,身后的担子此刻仿佛化为了实体,像山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肩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好多事情要解决,可现在,他已是孑然一身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死死的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感觉连呼吸时都像是隔着一层布一样。
这时,王安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信王来了,在门外等候召见呢!”
“传!”
信王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向他的皇帝哥哥行礼。
在看到这个弟弟后,朱由校才感觉到好受一些,他开口问道:“你来了?用过膳了吗?”
信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祖母找了个戏班子排了戏,请皇兄去看呢!”
朱由检知道皇祖母是担心他的身体,所以特地排戏好逗他开心,尽管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但祖母的这番心意是不好拒绝的,于是叹气说道:“好吧,咱们走。”
等他们刚踏出乾清宫的大门,就看到一个小太监一路大呼小叫的往里跑,一路喊道“大喜啊!皇上!大喜!”
朱由校一见那小太监连帽子都跑歪了,还一路喊着“大喜”,一股怒气就“腾”的冲上了头顶,按都按不住。
朕的大明神剑都折断了,还有什么狗屁喜事?
他踏出一步轻喝道:“成何体统?宫中失仪,该打!”
身边伺候着的锦衣卫听闻,“嗖”的就围了上去,将那个小太监捉拿了起来。
小太监一愣,但很快就福至心灵的喊出了关键的那句话。
“皇上!武安侯他回来了!就在宫门外呢!”
朱由校刚准备让人把这个在宫里大呼小叫的小太监抓出去打板子,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愣了半晌,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武安侯,杨延宜他没死!他此刻就在宫门外!”
朱由校有点不敢置信,他连忙冲到了那小太监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脸上的五官已经极度扭曲,说道:“你说杨延宜他没死?”
他害怕这个小太监是拿他逗乐子,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但是他已经忘记了,谁敢跟他打趣呢?谁敢用这件事来打趣他呢?
小太监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头上戴着的笼巾都歪在了一边。
朱由校脸上浮现起狂喜的神色,他一把扯下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塞到了小太监手里,头也不回的朝着宫门就跑了起来。
此刻莫说小太监了,就连他的帽子都有一些歪了,哪里还有君王的样子。
王安和一群宫女太、锦衣卫们,都跟在朱由校身后跑了起来。
那小太监这时才敢稍稍吐出一口气来,他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连忙小心的塞进了袖子里。
朱由校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大呼小叫的嚷着:“杨延宜!杨延宜,你在哪?”
守门的军士听到有人在宫中叫嚷,刚准备站出来喝止呢,就看到皇帝陛下像个孩子一样,忘形的奔跑着。
他连忙行礼,还没有等到他开口,朱由校就一脸兴奋道:“开门,快!”
“!”
军士一愣,他连忙躬身行礼道:“陛下,此门落锁后,绝对不能再开,请恕末将不能开门!”
朱由校一愣,他望向周围的军士,他们见到皇帝陛下望向自己,都齐齐弯腰行礼。
“杨爱卿,你在哪?你在外面吗?”
朱由校推开军士,凑到大门前喊道。
杨延宜知道陛下一定会为了他的离去而伤心,所以片刻没停,赶到了门外。
他听到从门内传来的消息,竟然是朱由校!
他就在门内等候自己!
没等杨延宜回答,魏忠贤已经扑了过去,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一边嘶吼道。
“陛下!奴才是魏忠贤!武安侯就在奴才身边呢!天佑陛下、天佑大明啊!陛下!”
杨延宜也激动的趴在门口喊道:“皇上,臣没死,臣回来了!”
朱由校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热泪夺眶而出,他很想紧紧的抱住杨延宜,向他述说自己的担心,但一扇厚实的大门将两人死死的分隔开来。
他鼻息咻咻的,回到守门军士身边,厉声喝道:“开门!”
军士也咬咬牙,顶了一句。
“臣纵死不敢奉诏!此门关闭后,绝不能开!”
朱由校一声怒喝,左右环视一眼,“唰”的抽出了身边锦衣卫身上佩戴的绣春刀,一下子就架在那军士的脖子上,咬着牙森然道:“开门!要么就去死!”
军士感受到脖子上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