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桥头,昔日静谧流淌的暗河潺潺作响。只是烛火越发黯淡,光芒撒在水面,竟是一种奇异的深红色。
错开叶槿初若有所思的目光,张灵生主动回望陈石:“……陈处长,我听说你们老家对所谓风俗奇闻有了解,这桥和这水,有什么说法没有。”
陈石侧看叶槿初一眼,拢过话题:“你没醒来之前我们说过这事……我估计是奈何桥,或者至少是效仿奈何桥样式而建造的。”
张灵生微皱眉心:“就是那个民俗中说是转世投胎的地界?”
“对。”陈石说,“——就眼下情况看,如果没有其他指引,出口也只能与这条河流密切相关。”
马立新骂骂咧咧,拉开袖子坐到桥边:“管他什么的,我先下去看看不就完了么?”
陈石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手臂:
“马立新你可别瞎弄。老话说,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这地界是奈河,咱们这肉眼凡胎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叶槿初:“那你老家……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陈石苦笑:“若是有那通天的本事就好了,我们老家你看上去血腥手段多,也都是些不入流的把式。没什么真正能用的上的鬼怪技法,张小子你呢?”
眼见话到了自己这边,张灵生眸色微深:“要不这样,我先用术法尝试着攻击一下水面…”
他指诀捏到心口,得到众人应允后身体稍稍前倾:“伤门,碎琳琅!”
一股劲力腾空而出,狠狠砸在水面上,溅起些许浪花。晦暗的水再度沉落,表面上看不出大的端倪。
张灵生见状深吸一口气,原地不动:“死门,炼狱!”
火焰在极不符合逻辑地在他掌心攒动,张灵生略微推手,那火焰飞散而去,照亮一片水面。
水火不容,触碰时升起一缕白雾。叶槿初微抿下唇,忽然开口:“……那水,是红色的。”
众人闻言愣神,随即纷纷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张灵生立在原地,挥手施展【定风波】,无形墙壁笼罩在河面之上,气味被短暂隔绝。
沫惊奇地叫了一声:“灵生哥哥,你刚刚……有动吗?”
张灵生微愣,随即是一个温吞的笑:“没有。”
“我刚刚看到哥哥你好像…在原地闪了一下。”
陈石:“闪了一下?是不是张小子你的术法……”
沫焦急挥挥小手:“不是不是,这哥哥之前——用那个法术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的。只有现在,现在在闪……”
张灵生摸摸小狼女的脑袋:“这是我一种术法的分支,类似咒诀,能改换位置。”
叶槿初冷不防插话:“既然存在这种咒诀,张灵生你刚刚为什么不用。如果用它改变方位,不就可以不受那么大的反噬了吗?”
张灵生蹲到桥边:“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没有时间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叶处长,你不了解术法,不必问太多。”
叶槿初倒也没深究,借着张灵生手中燃起的术法火焰望向水面。
陈石沉吟一下:“如果按照我们当时的猜测,这个河流应当就是奈何桥之下的奈河。”
马立新:“有什么说法没有?”
“嗯……我老家传,这奈河腥臭污秽,恶人和鬼魂会堕入其中——但这种信息根本用不上啊。”
“也未必。”冯老赖说,“现在前后路都被堵死,我们唯一没有深究的就是这河水。你说恶人鬼魂会掉进这河流,说不准就是在提醒我们——这河里有出路呢…”
马立新望向那水面,微微咂舌:“你就说这种水,咱连靠近都是一股味,难不成还要潜进去。”
陈石叹口气:“这么多生死大难都走过来了,潜个血河又怎么了。”
众人议论得热络,张灵生却沉默不言。叶槿初很快注意到他的异常,主动询问:
“张灵生,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或许可以尝试着…把你身后那个女人送下去。”
听他这话,在场大家均是缄默。这唇生獠牙的红衣女子此刻仍趴在叶槿初身上,像被抽干魂魄的人偶,此时放她下去,跟溺毙有什么区别?
“她不是活人。”张灵生走过去探了一下那女人的鼻息,“…就算真的出现什么情况,也只是损坏了尸体。”
陈石第一个赞成:“如果不是我们把这女人带出来,说不定她就得一直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棺材里了。这么做也算合理。”
沫动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冯老赖侧目扫过女孩神情,很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河水那边。
众人或赞成或默许,叶槿初也没了反驳的必要。她主动走到河边,身后女人第一时间没有异动,只是双眼侧视叶槿初面颊,眸色依旧空洞。
叶槿初:“…你有意识的话,要开口说话。”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荒诞,想要和这种神似行骸的生命体沟通,自己大概也是被这一路刺激弄得不正常了。
“好。”
一个好字吐在叶槿初耳边,带着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