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鸢挂断电话后心头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在原地驻足站了几秒,听到保姆阿姨叫她去吃饭后便捻了神。
“妈妈,刚刚谁给你打电话了呀?”
“你爷爷。”
“啊?我有爷爷吗?我怎么没见过?爸爸的爸爸吗?”
纪时鸢点头。
“那爷爷……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呀?”
纪时鸢脑海里思索了一会儿后,直面女儿,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说:“因为你爸爸和你爷爷之间还有解不开的矛盾,所以现在没法相见。
但有爸爸妈妈在你身边,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其他的人和事,如果和我们合得来,那就是锦上添花,可是如果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我们想的背道而驰,那我们不用彼此打扰。
只要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哦。”小家伙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人生有太多太多的事是靠人力无法掌控的。
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情人关系是残破的。
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家庭是残缺的。
但如果天有所为,那就只能顺着天。
彼此不打扰。
守着自己最应该守着的人,如此就好。
“妈妈,那将来有一天,爷爷和爸爸会不会都想开了,化解开他们之间的矛盾?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见面了?”
小家伙还在想这个问题。
“嗯。但是我们要做好一辈子都不见面的准备。”纪时鸢说。
把最坏的结果先想到。
如果这个都能接受,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可以轻松应对,都有心理准备。
“知道了。妈妈,那我能不能看看爷爷长什么样子?”
“先吃饭,吃完饭慢慢给你看。”
“好的。”
纪时鸢没有刻意隐瞒孩子,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她该知道还得知道。
将来如果有一天左老爷子一个狠心下,要用她们母子来威胁他。
孩子起码认识他也不会感到太害怕。
“老婆?
老婆!
老婆!”
左今也几乎是冲进家门来的,匆匆忙忙的怕她消失不见似的。
从进家门看见她和孩子都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时,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爸爸,你怎么了?妈妈在这儿呀!”
小家伙扭头去看他。
纪时鸢也转头看过去,从他慌张的神色中大概能猜出一些事儿。
“别着急,我和孩子都好好的。”
左今也点头,缓慢走过去。刚刚他一路跑过来,导致他的腿现在有点发软。
走到茶几边看到照片上呈现的人时,他更不可思议。
“我们上楼说。”纪时鸢道。
左今也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不想在孩子面前多说。
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房间,房门锁上。他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以为……我以为……”
他说话有点愚钝,逻辑不清的感觉。
“不用着急。”纪时鸢回搂着他的腰身,轻拍着给他安全感:“你是不是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
“嗯!”
他在她肩膀上点头。
“他和你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你以为我接到他的电话会像以前那样带着女儿离开你?”
他再点头。
“我又不是傻子。干嘛离开你啊?他是你父亲,又不是你的敌人。
总不至于真的对你的骨肉和亲人下手吧?如果真是那样,你能饶得了他吗?”
左今也缓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她四目相对。
他的手从她脸庞轮廓一一滑过。
拨开她的碎发用力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我担心你和孩子。”
“我知道。”
一个意味深长,五味杂陈的吻落下来。
这是在人极度不安的时候为自己找的慰藉。
也是他现在唯一能让自己安稳下来的动力。
这个吻十分滚烫。
他好像一个贪吃的孩子一样不知知足。
总想着要很多。
再要更多。
纪时鸢却全都由着他,也认真而热烈的回应着他这个焦躁不安的吻。
一直到最后的人都呼吸不畅快才停下来。
“谢谢你。”
“谢谢你老婆。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一切,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谢谢。”
现在除了谢谢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如果换一个人,根本就不愿意和他承受这些。
或者,新鲜感一过,就丢之而去。
但是她没有。
他的老婆是外人眼中最清冷的那一类型,大家都说她不近人情。
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果被她选中,那将是一生一世。
她的专一,她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