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弗……这一切，是否如你所愿？”

    达伦的这句话，让多弗朗明哥愣了一下。

    是否……如我所愿？

    蓦然间，多弗朗明哥的眼眸恍惚了一刹，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很多的画面。

    温柔的母亲流着泪笑着在病床上去世的面容；

    在垃圾箱里翻腐烂食物充饥的日子；

    充满咒骂、血腥和怒火的黑夜中，那些该死的平民们怨毒的面容；

    亲生父亲那惊恐、错愕、难以置信的人头；

    天龙人们惊恐、错愕的表情；

    本该一尘不染的天之阶梯上，血淋淋的脚印……

    数不胜数的记忆和画面在脑海最深处涌动，记忆如洪水般冲垮了闸口而出，快速闪烁，最后汇聚成五张苍老、淡漠而傲慢的面孔。

    “你的父亲放弃了天龙人的身份，而你更是天龙人的耻辱。”

    “肮脏的东西，带着你那个废物父亲的头颅，滚出圣地。”

    那五个老头子，当年貌似是这样对我说的吧？

    恍惚间，多弗朗明哥又想起了自己在踏入圣地之后，这里面的所有人所看向自己的眼神。

    畏惧、好奇、质疑、疑惑、敬畏……

    但是无论是cp部门的成员，还是那些跟自己一样居住在这个所谓“众神之地”的天龙人们，多弗朗明哥都能够敏感地看得出他们在畏惧、好奇、疑惑自己的同时，那眼底间深深隐藏起来的轻蔑。

    “你不配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多弗朗明哥看出来了。

    他绝不会看错。

    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样的情绪和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富丽堂皇的府邸大厅显得格外安静，仿佛针落可闻。

    “这一切……”

    多弗朗明哥忽然笑了笑，抬头看向这个称呼自己为“多弗”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不，过，如，此。”

    “哦？”

    对于多弗朗明哥的回答，达伦并没有太过于意外，微微一笑道：

    “为什么呢？”

    “这不是你想要的一切吗？”

    “昔日鄙视、嘲笑你的天龙人如今畏惧你，神之骑士团副团长的权势让你对他们拥有着生死予夺的大权。”

    “你的雕像立于那神圣的天之阶梯上，甚至连五老星都必须重视你的意见和判断……”

    “——不！”

    多弗朗明哥忽然打断了达伦的话。

    他的双目微微发红，瞳孔周围冒出了根根血丝。

    “我的确应该高兴，我本来应该是激动的。”

    “但是你知道吗，我的教父大人……”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透过窗户远眺那安静祥和的众神之地、以及远方那繁华富庶的圣地玛丽乔亚城镇，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当我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坐在这个地方俯瞰这一切的时候，看着这如天堂般的圣地玛丽乔亚，我的大脑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

    “是什么？”

    达伦问道。

    啪！

    多弗朗明哥五指用力，猛然掐碎了手中的酒杯。

    玻璃渣子飞溅而出，割破了他的手掌，嫣红的鲜血混杂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手指流淌而下，可他却仿佛一无所觉。

    一抹森严的、扭曲的疯狂染上了他的眼眸，化作了扭曲的破坏欲。

    他布满血丝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圣地和盘古城，狞笑出声：

    “我只想把这一切……全部摧毁殆尽！”

    话音落下，一股深深的恨意和杀气，从多弗朗明哥的身体中迸发而出，卷得那一件粉色羽毛大衣狂舞不止。

    达伦看着多弗朗明哥双手扶着窗框、眼神疯狂的侧脸，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小鬼……有时候也未免太中二了点。

    不过对于多弗朗明哥这种偏执、扭曲到了极致的破坏欲望，达伦倒也可以理解。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多弗朗明哥当年憎恨其亲生父亲的无能，也对母亲的病逝感受到绝望……而当他孤注一掷，试图用亲生父亲的人头换回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天龙人和五老星的鄙视和嘲讽。

    这种精神上的打击，对一个少年心智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

    而这种冲击也将会在日后转变成强烈的恨意，让他彻底变成一头无法无天的野兽。

    “多弗，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并不希望你被情绪和仇恨冲昏头脑。”

    达伦摇了摇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