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很难不让人觉得是蛊神娘娘的意思。
就连村里那些在外面务工,接受了外面的思想,不相信这些,被家里人硬是叫回来参加的年轻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思想被敲了个粉碎。
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都相信了蛊神娘娘是真实存在的。
村里演傩戏的那一天,早上起来时天气阴沉沉的,山上的树也被刮得东倒西歪。
村长还有些担忧村顶蛊神娘娘庙前面演傩戏的台子会不会被风吹的出问题,人在台子上站不站的住。
但演傩戏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也通知了蛊神娘娘是不能随意更改时间的。
村民们只得拿着面具,按照确定好的时间到了蛊神娘娘庙前面。
村里那些被强行叫回来的年轻人,被大风一吹只觉得自己都要倒了。
有些在心里埋怨几句了事,有些嘴快的则是嘴上直接说了出来。
而后就收获了长辈的一番怒骂。
这一番怒骂过后,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了,但心里却是更加埋怨。
在想着这天气一看就恶劣的很,人都刮的东倒西歪的,只用几根木头搭起来的台子岂不是更容易被刮坏。
结果等走到蛊神娘娘庙前搭的台子附近时,却发现这一块竟然一点风都感受不到!
站在台子旁边,他们能够看到外面的树还是在狂风中乱舞着。
风声绕在他们耳边呼呼作响,可偏偏,这台子附近却感受不到一点的风。
就连头发也只是轻微的随着动作摆动了几下。
村里的年轻人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起这台子四周有一道透明的屏障。
正好把从西边吹过来的风给挡住了。
他们走到西边是摸了又摸,探了又探,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且奇怪的是,出了蛊神娘娘庙前的这一块平地之后,那迅疾的风又像是刀刮一样的吹的他们面皮生疼。
而当他们退回蛊神娘娘庙前的平地内,这风又突然消失了。
这下由不得他们不信这是蛊神娘娘显灵,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再也不敢在心里说出一句不敬的话,沉默着站会了长辈身后。
长辈们让村里早早由蛊神娘娘选定的几个村民把蛊神娘娘的神像从庙里抬出来。
安置在高台之上的最高处。
而后族长登上高台,先请三柱香礼敬上天,再请三柱香礼敬土地,最后再以三柱香请蛊神娘娘下凡观戏。
最后这三柱香请完,族长同众人一起跪倒在地向蛊神娘娘叩拜三下。
再抬起头时,阴沉沉的天空下,本平平无奇的石雕像突然好似散发出了柔和的金光。
蛊神娘娘像旁边所伴的五毒也似乎眼神突的变得灵动了起来。
大锣一敲,傩戏登场。
随着一个个极具有宗教美感的动作跳出,面具也好似成了真的,底下戴着面具的人更好似是被附身了一般。
他们戴着面具在高台之下跳着舞着,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也在不断挥舞。
五谷抛洒在空中,一点一点的落下,而后又隐入脚下的土地之中。
江月也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在傩戏进入尾声时登上高台。
面对蛊神娘娘跪倒在高台之上,头上的犀牛角嵌银簪微微发着光,一只只蝴蝶翩翩的飞到了高台之上,其中一只最大的稳稳的落在了发光的犀牛角嵌银簪上。
这也是有讲究的,台下的老村长一看就知道,江月的本命蛊与蝶有关。
每一任圣女被蛊神娘娘赐福选定的时候,高台之上便会有与她本命蛊相关的动物出现。
江月的外婆当年被选定时,出现在高台之上的便是无数只花花绿绿的蜘蛛。
蝴蝶并未在高台之上停留太久,很快就又散开消失无踪,只剩下那只停在犀牛角嵌银簪上的蝴蝶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银饰。
而后从未学过拜神舞的江月,穿着一身苗服闭着眼在台上跳起了拜神舞来。
随着她动作的一开一合,她身后的蛊神娘娘像上柔和的金光也一点一点的飞入江月眉心。
不知道从哪来的铃铛声为江月伴着奏,直到蛊神娘娘像身上的金光消失,直到江月停下动作,眉心出现一个红点,铃铛声才飘飘渺渺的停了下来。
江月也睁开了眼。
她本与常人一般无二的棕黑色眸子,变成了蛾类一般黝黑发亮的眸子。
平添了几分诡异和神圣,更是让人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额间多出的一抹红痣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异,但又让人觉得十分肃穆。
江月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发生的变化,只觉得自己的本命蛊似乎强大了不少。
再次转身跪下,叩拜了一番蛊神娘娘。
而后按照流程给台下的村民们赐福。
所谓赐福,就是用头上落上本命蛊象征的犀牛角嵌银簪蘸上早早在高台之上供奉的百花水,点在每个人的额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