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涛当然不是圣人,陈长安也没奢望他会爽快地放了韩思瑶,真正的认知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不急。
在非洲的原始丛林里。
有一种名叫“知蜜鸟”的生物,以蜂蜜为食。
知蜜鸟的体型不大,身长仅有十厘米左右。但它们的侦察能力很强,在茂密的丛林里飞一圈就知道哪有野蜂巢。
光有侦察能力也就算了,关键是它们还有脑子。
它们知道蜜蜂不好惹。
懂得避灾。
每次发现蜂巢之后,它们便飞到食蜜獾的头顶上盘旋一圈,吱吱喳喳地叫唤一阵,呼叫傻队友食蜜獾去捅蜂巢。
还有比这更狠的招。
食蜜獾掏到蜂巢之后,若是敢甩开膀子吃独食,知蜜鸟会通知整个族群,举全族之力围攻食蜜獾。
啄不死食蜜獾就断它食源,让它再也吃不上蜂蜜。
跟非洲丛林里的那些精明的知蜜鸟相比,姚涛,无疑就是汉南官场上的“知权涛”,擅长分享权力。
这些年。
姚涛与许多“贪权獾”合作,告诉那些獾獾们哪里有权位。然后让那些獾獾们顶着风险把权位拿下来,为引路人服务。
谁若敢玩背叛,他就灭了谁,从不心慈手软。
陈长安不是傻獾獾,他现在只想对姚涛说一句:“你的游戏版本太低级,还是早点去非洲进修吧。”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讲出来。
如果讲出来,以姚涛现在这处境,他大概率会误以为自己是劝他去非洲避难躲灾,这会有损自己的政治形象。
陈长安不急不躁地抛出一句:“放不放韩思瑶,选择权在你手上。今晚抓不抓你,选择权在我手上。”
“跟我叫板?”姚涛蹙了蹙眉头。
陈长安淡然回道:“只是客观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你动我老婆,我不介意钻尽一切法律漏洞,免你一死。到时送你一个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以后的每年清明节,我会去监狱里给你送一束菊花,慰问你的灵魂。”
“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变态。”
姚涛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好像能获得陈长安这种变态似的“特殊照顾”是人生中的一种荣耀。
之前他威胁过陈长安一次,现在陈长安反抛一砖。
打平了。
姚涛也无意再抛带“威胁”性的议论。
他走到万丈悬崖边,极目之处是深沉的夜色,整座吕州城已经淹没在静谧的黑暗之中。
唯独青名山的山顶,车灯如昼,照亮了一片狭小的空地。
可陈长安这家伙,却幻想着用这道只能照亮一片狭小空地的光,去照亮整个人类世界,他怎么可以这么天真?
想着想着,姚涛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暗叹不已。
身为一个高官子弟,他也曾是上帝的宠儿,一出生就风光无限。如果他躺平了什么也不折腾,那他这辈子应该会很幸福,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也不会缺衣少食。一朝追逐梦想,梦想没实现,反而把自己弄成了一个通缉犯。
我的人生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姚涛越想越不甘心,眉头也蹙紧了许多:“陈大市长,你看看这吕州城,不管它在阳光下有多繁华,晚上像不像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像。”
陈长安靠在车头前点了根烟,今晚出门时从家里顺了三叔一包华子。
姚涛对这个简单的答案似乎很满意,转头望着陈长安笑道:“你我联手,完全可以扫清这满城的污浊,共谋一个清明的天下。”
“你所谓的共谋天下,不过是满足你个人的权欲。”陈长安不为所动,淡淡地吞吐着香烟:“道家讲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姚涛冷笑一声:“搞笑,顺其自然的道家思想如果管用,历代帝王怎么会对它弃之如敝履?史上最强大的大秦,横扫六合靠的是法家思想。”
“我就知道,法家诸子是你的偶像。”陈长安笑道。
姚涛不置可否地蹙了蹙眉头:“我崇敬法家,比你崇敬道家好。你那一套不切实际,法家才是面对现实的实用主义。”
“我不否认法家思想也有面对现实的积极性。”
陈长安缓吸一口烟。
又继续说道:
“但先秦时的法家思想,不仅仅是生产实用主义,它同时也会滋生出极端主义、专制主义、功利主义。”
“譬如:”
“你指挥雷刚为你做事,竟给他输送军火,那就是极端主义行为。”
“一切侵犯你利益的人,你都是一个字——杀,这就是专制主义行为。你的主宰欲望有多强,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再说功利主义。”
“功利主义思想本来也有好的一面,它着眼于现实,讲究实践应用,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
“但你却把它恶劣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你们‘姚系集团’的利益,以权谋私,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