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将自己的前半生全部拿出来,摆在了陆砚知的面前。
这前半生里有陈家的龌龊,有他为了复仇所做的筹谋,也有他跟张恩露之间萍水相逢的那些故事。
他通过乔以的热度复仇成功,同时顺利地拿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而乔以呢?
她的确可以通过陈成给出的这些证据,对张恩露冒充自己携款跑路一事进行洗白。
但这又如何呢?
她现在躺在京西医院的icu,连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未知数。
这算哪门子的互赢?
这不过是陈成为了求得良心的安稳,强行给自己洗白的牵强借口罢了。
至于这中间所牵涉的另外一个重点——文物倒卖,他却是一笔带过。
而这样刻意隐藏的背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怎么能见人的东西。
陆砚知想到这儿,转而迎上陈成那双看起来澄澈,实际上全是算计的眼睛。
冷冷的闷笑两声后,说:
“小陈总既然对乔以展开过背调,想来肯定也知道她目前最大的困局,是双龙九凤冠的被盗案。”
“但小陈总这边提供了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任何资料吗?”
陆砚知眉头一挑,寡淡的语调间有着漫不经心,却又分外逼人的嘲讽。
不等陈成开口,他已经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并没有。”
“所以,小陈口中的这个双赢,赢的人,其实只有小陈总自己而已。”
而陆砚知的这些话听起来只是在阐述的事情的状态,实际上迭荡的暗潮中尽是威胁。
言下之意,陈成这边如果不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变成真正的双赢事件,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上所有的证据都抛出来,让陈成再次跌入深渊。
陈成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发出一声听起来极为无奈的叹息,说:
“双龙九凤冠一事,我确实没有收到过任何的消息。”
“以它的精美程度来看,要是出现我肯定早就收入囊中,也不至于只有复刻拿在手上。”
这话说的,陆砚知相信它都是真的,想要双龙九凤冠真品进行收藏的人,又何止是陈成一个?
只是这和老驼旧物里的文物倒卖有什么关系吗?并没有。
所以,陈成这边其实还是在想方设法地岔开话题。
见陆砚知不说话,陈成仰头将瓶中剩下的二锅头一饮而尽,喉咙传来的辛辣感刺刺的,有些痛但微不足道。
“其实这件事情挺蹊跷的,双龙九凤冠被盗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但市场上却半半点风声都没有。”
“如果盗它的人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收藏,那搞个一比一的复刻不就行了吗?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将真品偷出来。”
“这不合常理。”
陈成又说。
陆砚知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合常理。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在没有证据作为支撑的情况下,一切推测都只能是推测。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陆砚知没有再跟陈成废话下去,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和老驼背合作这么多年,同时又是老驼旧物的最大股东。他那边和府山博物馆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另外,我还需要老驼旧物那边这些年来往密切的人员名单,不管是买家的还是卖家的,都要。”
陈成没有接话。
他看向河面的视线随着陆砚知话音的落下,回到了自己脚边的石头上,蹙着的眉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陆砚知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河风有点冷,我这个老年人就不陪小陈总继续吹了,先走了。”
“等小陈总电话。”
他半俯着身子,晃了晃手机。
“我想,24小时应该够小陈总想清楚这件事情了。”
陆砚知勾了勾唇,说完不等陈成回应,已经大步朝着等在路边的赵霁走了过去。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陈成这边最迟24小时必须给他答复,否则他就会将手上的东西全都抛出去。
之前没用这么激越的方式是因为担心乔以被人报复出意外,而现在乔以人已经躺在icu里,他这边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就在陆砚知拉开车门准备走人的时候,陈成站在府河边,双手作喇叭状,喊了出来:
“张恩露的手机密码,是你家的邮政编码。”
张恩露的手机密码,是他家的邮政编码?
陆砚知愣住。
这个密码,确实是他和乔以都没有想到的。
而陈成怎么会知道张恩露的手机密码?
另外,他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他们已经将张恩露的手机拿到手上?
除了他们监视陈成的整个过程,也在被陈成监视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陆砚知握着车把的手僵了僵,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
至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