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赶紧来医院一趟,病人的病情有变化。”
一记沉稳的男低音从听筒里传出。
陆砚知的心立马哐当一下,背靠墙壁的他一度险些没有站住脚。
一分钟前还算是比较正常的面色,此刻已经失去所有血色,连握着手机的手指尖都变得卡白。
“喂,家属在听吗?”
“赶紧来医院一趟。”
没等到陆砚知的回应,听筒里的男低音在提高声音分贝后,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此时,赵霁已经将手机从僵滞状态的陆砚知手里,拿了过来。
“我们就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马上到。”
赵霁应道。
他们此时距离医生办公室,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
但两人却犹如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
三十分钟后。
陆砚知走出医生办公室。
双眼无神的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似的。
多器官感染。
高烧不退。
插管抢救。
医院这边会竭尽全力,但还是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的这些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
陆砚知无法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他仅是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整个人都喘不上来气。
昨天傍晚和赵霁在张家湾时,重症科室那边才打来电话说,乔以醒了并且情况还不错。
然而距离这个被告知不错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还没有,陆砚知再接到的,就是乔以的病危通知书了。
人生的无常,令他实在是猝不及防。
京西医院地下的停车场里,赵霁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言不发的他,自己的心也跟无数的刀在割肉一样的疼。
“去我那边?”他低声问着陆砚知。
然而陆砚知的身子僵得就像岩石一样硬,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
跟他身子一样无法动弹的,还有如同粘了502胶水一样牢靠的嘴巴。
沉默即默认。
赵霁见陆砚知没有反对,随即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
自从搬到雾山院去后,赵霁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自己的小家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立马又退了出去。
竟然有人的密码锁,密码跟自己家里的一样?
赵霁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门牌号。
这门牌号竟然……也跟自己家的一样?
这绝对不可能。
短暂的迟疑了几秒,赵霁再次推开了门。
空空荡荡的客厅,多出了数款简约耐看的樱桃木家具,这种木质的家具令原本单调的空间,滋生出一种沉稳的厚重感,使人分外心安。
此时它所呈现出来的布局,一看就是精心搭配的。
而各角落里散放着的绿植蓊蓊郁郁,让本就温暖的客厅瞬间又多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这样的色调与氛围,完全就是赵霁的梦中情家。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又冲到卫生间,将脸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好几分钟。
再次回到客厅,依然还是刚才那个,处处都令他心动的样子。
唯一不一样的,是米色云朵沙发上多出了一个人……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砚知。
但陆砚知的表情依然和在医院时一样麻木。
赵霁也不知道,陆砚知这是还没有从乔以的事情里抽离出来,所以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切的变化?
还是看到了,但误以为是他自己新添置的?
赵霁正准备倒杯水给陆砚知,就听见陆砚知的声音,说:
“这些东西,都是檀檀给你挑选搭配的。”
“原本是准备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但……”
后面的话陆砚知没有再说下去。
“哐!”
水杯从赵霁的手中掉落,碎得七零八落,跟他此刻的心一样。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乔以挑选搭配的?
从一旁的家具订单来看,她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了。
从定风格到量各个地方的尺寸、从选品到对比再到决赛圈的定夺、从签收到安排时间安装、从摆搭再到百搭……
这中间需要花的心思和时间,赵霁难以估量。
他僵僵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和乔以相关的画面。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乔以之间是不可能以兄妹关系产生正面交集的。
他们唯一的交集,是陆砚知兄弟的身份。
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向她坦白完和乔家人间的关系后,两人的关系竟逐渐紧密起来。
从那之后,乔以只要是给家里人买东西,无论东西是贵还是便宜,都有他的一份。
从陆砚知那边得知他工作遇到不顺利,立马找借口让他回雾山院吃饭,让家的温度温暖他。
知道他经济紧张,她就想方设法地从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