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南疆进贡了十张品相上乘的虎皮入京。
这些虎皮都入了天子的私库。
皇后带儿子去看了,告诉儿子这是他外祖父镇南大将军亲手打下来的猛兽皮。
大皇子摸着老虎皮,嗷嗷叫着好厉害。
又嗷嗷叫着要去找父皇。
御书房的路他已经很熟,拉着母后的手就往御书房走。
小小人儿还记得,要去那里才能见到父皇。
他已经许久没见父皇了。
心里想得紧。
但到了御书房却看到是姑姑在里面,大皇子顿时大喊:“嘟嘟,我要父皇。”
口齿不清把姑姑叫成嘟嘟,慕玄月屡屡听到都有些失笑。
她放下笔对大皇子招手:“来,到姑姑这儿来。”
大皇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姑姑嘴里还不忘记问:“嘟嘟,父皇呢?”
慕玄月看向神情无奈的皇后,皇后笑着摇头,“天天告诉他父皇不在家,他都要找。”
慕玄月疼惜的扶正大皇子毛茸茸的帽子,“宇儿想他父皇想得紧呢!”
皇后叹了口气,谁说不是。
她们都跟孩子说过他父皇去外头打坏蛋去了。
说的那一刻这小家伙还知道原来父皇不在家。
但转个头还是会找。
总之,就你们说你们的,他找他的,就是不死心。
换别的孩子,这么几个月不见人影,早把亲爹忘脑后了。
但这孩子的记性,却有那么一点执拗,很是让人哭笑不得。
慕玄月废了一番功夫才把听到父皇不在而瘪了嘴的大皇子逗笑。
又跟他玩了会,考了他昨日认的字,无错后才赏他一个在外头买的小玩意。
皇后看案头上推得高高的折子,不忍打扰皇姐处理公务,哄着儿子出了御书房。
白雪皑皑的皇宫,又将迎来新的一年。
天子不在朝,照例不举办宫宴。
皇后除了要操心给别宫的太皇太后和太妃们准备年礼,就是准备皇家家宴。
家宴是天子不在也要年年要有的仪式,因为要祭拜先祖。
刚两岁大的大皇子,今年在瑞亲王的指导下,带着宗亲们进太庙叩拜祖先。
子代父责的履行天家职责。
这场景让很多宗亲们看着都各有思绪。
走路刚走得稳当的大皇子,磕磕绊绊的居然能跟着瑞亲王把年祭词说完,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家里差不多大的娃儿都还在尿裤子。
都是皇族血脉,大能的就是不一样。
跪在外头的慕玄月听着大皇子稚嫩的宣读声,也是心头难静。
小时候与弟弟在母后身边刻苦认字读书的往事,有那么一刻好像都叠影到了大皇子身上。
她微微潮热了眼眶。
那些时光都已经远去,他们如今都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孩子。
却在该团圆的时候,山海远隔。
而此时在东番岛的天子,也因过年在对着京都方向焚香隔空祭拜先祖。
祈望大雍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如今东番岛经过一年多的治理,在朝廷官员和隐族人的努力下,岛上几十个部落都已归顺翻不了浪。
那些被桑国人煽动反抗的部落,下场不是跟随桑国人出逃,就是死在清剿之下。
有着朝廷支持的隐族,成为了东番岛上最权威的部落。
辛依娜的父亲幸岳,是隐族现任族长,自然不容争议的成为了东番岛的主官,官品等同大雍一州知府。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能见到大雍帝皇的辛岳,自把天子迎接上岛后就甚觉光宗耀祖。
在他爹的灵位上絮叨了好久,大有一种宿命的慨叹。
他爹见过天子小时候的模样,到他,见到了天子成年的英姿。
还如愿得到了朝廷的支援庇护。
一切如他爹所料的一样,他们隐族的命运终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子看到老族长的画像是在登岛的第三天。
画像中的人确实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老者。
而隐族的特别之处,不仅是他们善于纺织和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吃食。
连隐族人居住的房屋布局也与众不同。
天子参观了族长的家, 特别要求想看看老族长原来住的地方。
辛岳自然不敢拒绝,把天子带到了宅子后头一座小花园。
小花园里的高脚木屋就是他爹原来住的房子,除了床褥衣服已经按风俗烧掉,里头的其他物品都维持着原状。
那位神秘老人,天子对他的睿智和慷慨有着相当大的好奇。
他们姐弟都认为当年老族长与他们母后认识并非偶然。
这些年来隐族的表现都存在着一些疑点。
而这些疑点上次到京的辛家兄妹俩都未能解惑。
亲临那位老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天子自然压不住想探索一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