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搅拌,以及一会儿时间的沉淀,最后呈现在碗里的药膏,是一种褐黑色的质感,仿佛是混合了泥沙的黑色,看上去给人的外表体验并不怎么好。
老郎中舀起药膏,谢池生无可恋地瑟瑟发抖。
谢景砚很多次都抬起了手,但再次放下。
他不懂医术,老郎中至少是治过病的,万一他那里涂错了,或者涂厚了,对谢池身体有影响怎么办。
谢景砚怕谢池疼,更怕谢池会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了差错。
见两人没说话,也没谁真的站出来指责他说的下手真的没轻没重的,老郎中得意的哼笑了一声。
这个怪老头在笑什么,真讨厌!
谢池不开心的把脸扭到一旁,自然不明白,人家虽然人老了些,心里却是有一颗童心,人老了更加倔强,听不来别人的质疑。
后知后觉,谢池知道了,怪老头要给他抹药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凉的药膏,已经覆上了他的伤口。
谢池已经酝酿了无数撕心裂肺的情绪,可等真的抹了药后,才发现这药膏没有之前的刺痛感,如果说之前的是刺痛到火辣辣,那么药膏就是冰凉的,正好和之前的疼痛中和,抹上去,就像是清泉水拂过伤口一样。
舒服的谢池眯了眯眼睛。
然后,好巧不巧,他瞥到了怪老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娘,我要疼死了,好疼,杀人了,怪老头杀人了!”
“我好痛啊,好痛啊,身上像着了火一样,呜呜!”
谢池把积蓄的力量彻底发泄出来,扯开嗓子开始干嚎。
“小子,你是不是在给我装呢,我这药膏可是经过成百上千次试验的,别人用怎么不痛,还和我说很舒服,到你这就这么痛了?”
给谢池抹的药膏,是老郎中的得意之作,参照了古籍,然后加上自己在医术上的心得和对药物搭配之间的了解,终于调配出了对治疗伤口有奇效的药膏。
前头,老郎中说的,疗伤药,就是这药膏,最最最初级的版本,同样有疗伤的作用,但效果不大,不过,添了他这几种不同的引子,能彻底激发出疗伤药的效用。
但今天要不是遇上了谢池,想要炫炫技,让这个多次对他露出不恭敬眼神的小子好好看看,他也不会把其他东西拿出来。
光是疗伤药,就比普通的伤药好上不少,老郎中敢说,即使是南阳县的医馆,卖的药膏都没有他的疗伤药效果好。
“我没有装,就是疼,怪老头,呜呜。”
老郎中快要气个仰倒,好歹是个男孩子,怎么这么没骨气,一话不合,便在那流眼泪。
“柳伯,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你再给池儿看看吧。”
因为目前的情况是谢池,所以宋氏忽略了谢池一口一个的怪老头,心里只有对谢池的担忧。
生怕抹了药膏后,谢池出现了什么不好的反应。
“没事,就算是真的疼,也没事,我试过了,这药膏很有效果的,而且最后也不会留疤。”
柳伯也被谢池演了一波,真的觉得谢池快要疼死了,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试验和谢池的情况有哪些不一样的,还是说因为谢池的身体情况,所以才导致了他这个特殊情况的发生。
因为宋氏已经表现出一点质疑来,柳郎中也不再嘻嘻哈哈,面容严肃,仔细地给谢池抹药膏,同时让谢景砚按住因为怕疼乱动的谢池。
在场人中,也只有谢景砚知道,谢池的挣扎力气非常轻微,装腔作势。
看这情况,老郎中说的应该不错,药膏确实非常温和,至于谢池痛得不断挣扎哀嚎,谢景砚有些无奈,搂紧了谢池的肩膀。
应该是某个少年,故意装出来的。
谢池装了一会儿,身上带着伤,没有那么多力气,合上眼睛,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他这一微弱可好,把老郎中快要吓死了。
毕竟,先前谢池虽然一直喊着痛,但还中气十足,能够时不时和他呛声,喊着疼,现在直接没声音了,眼睛也闭上了。
柳郎中差点以为谢池是被他的药膏给治死了,下意识去探他的鼻息,手伸到一半,注意到谢池的嘴巴动了动,嘟囔了几个字。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是,谢池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一个处在疼痛中的人应该有的表现,均匀平缓的呼吸,面带微笑的睡姿。
柳郎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被谢池给耍了。
“好小子,装的还挺像的。”
“柳伯,你的意思是——”
老郎中看看宋氏,又看看谢景砚,他说出那句话后,面露不解疑惑的只有宋氏,谢景砚没有任何诧异,明显也是早知道谢池是在骗人的。
“这小子压根就不痛,刚才,都是他装的,你是他娘,要好好管管他了。”
宋氏没有纠结老大夫的称呼,也没有埋怨谢池不该装痛,此刻她的心中,唯有庆幸。
老郎中上完药,碗中的药膏也被他用的一丝不剩。
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肉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