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覆盖住坚硬的山岩,在葱郁苍翠的群山之间,头戴玉冠的极云峰显得格外高大显眼,洁白的云层围绕在极云峰顶之下,像是少女随风流转的裙摆。
穹顶之上的日光今日颇显吝啬,落在山顶的光线仅是寥寥,透着一股勉强的味道。
峰顶之下,有一株造型扭曲蜿蜒的梅树,盘卧在一间简朴的木屋旁边,枝头上开满了红艳的花,飘落的花瓣似绚丽的焰火,随寒风在空中舞动,直至落向那名盘坐在树下的少女。
木屋前,头上扎着道髻的甄月,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正端坐在一张八尺莲台上,闭目修炼。
冰白的莲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十八道宛如坚冰的莲瓣,正随着甄月的呼吸节奏轻柔地开合。
白蒙蒙的光晕在莲瓣的间隙中若隐若现,光芒映在甄月的脸上,将她的肌肤照的更加莹白。
随着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甄月的气息也变得越发微不可察,仿佛是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可就在某个关键的时刻,一阵踩雪的脚步声从山道传来,打破了雪梅小筑的静谧氛围。
顿时,甄月周围飞花落雪的景象纷纷消失,她的气息也再次变得明晰了起来。
缓缓睁开双眼的甄月虽然轻轻叹了口气,但并未因修行被人打扰而流露出过多的不满。
随着上山的脚步声越发接近,甄月收起了莲台,站在木屋前安静等待。
片刻后,一名身穿墨色长衫的青年男子自山道缓缓而来,青冠束发,腰佩长剑,由于光线的原因,尚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看得出他身形挺拔,气度不凡。
原本趴在木屋的台阶上犯困的洛洛突然站起来,冲着来人的方向呲起了细长的獠牙,就连身上洁白如雪的毛发也纷纷炸了起来,这一刻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蓬松的毛球。
“洛洛!”
甄月语气略显严肃地叫了洛洛一声,小雪狐顿时蔫了,毛发重新变得贴顺,獠牙也收了起来,转身又重新趴了回去,却把屁股冲着自己的主人,显然是不高兴了。
甄月浅浅笑了一下,再转回头时,男子已经走到了近前。
也是直到这时,男子的面容才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此人生得细眉方耳,高鼻阔唇,腮额下陷,双目扁长,样貌有些奸猾,是典型的小人之相,但在服饰的装点下,外表看上去也能称得上仪表堂堂。
此人便是沈冰云的大弟子,也是沈冰云失踪的五年间,剑宗的代宗主,严子实。
甄月微微躬身冲来人行礼:“严师兄。”
严子实一边说着:“师妹不必如此多礼。”
一边踏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住甄月的手臂。
甄月脚步微错,轻巧避开了严子实的大手,抬头问道。
“师兄今日上来,可是有何要事?”
严子实做了五年的代宗主,如今也算是个体面人,所以收回手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他刚才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一下。
但在心里,严子实已经对甄月的小动作有了些许不满。
当听到甄月随后问他是否有要事,严子实更是有些生气。
师妹这意思,是没有要事他就不能来了?
要知道,虽然雪梅小筑是师父的住所,但他可是自幼被师父亲手带大,以前也曾在这雪梅小筑住过一段时日!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论,自己也应该比她一个刚入门的师妹,更有资格来这雪梅小筑吧!
看着眼前,甄月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严子实心中的怒火又莫名消散了些。
只是那股隐隐的不快还是梗在心头,让人难以释怀。
也罢,或许是前几次,自己都对师妹太过依顺了,才导致她对自己这个师兄,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既如此,今日他便略微出手,以表训诫。
也顺便让这位师妹看看,她的师兄是何等人物。
不过,出手时要小心谨慎,莫要真的伤到了师妹才是……
对面的甄月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内心戏这么多,还在默默等待着后者的答复。
其实,刚和师父沈冰云回到剑宗时,甄月是很乐意和这个师兄好好相处的,毕竟是二人师从同一人,情感上先天就很容易亲近。
可始一接触,甄月就很难不对这个师兄生出隔阂。
就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令人不适。
从小生活在蜀山的甄月,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对人心和人性的理解,也基本都来自于典籍中的记述。
但在真正走出蜀山后,甄月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人情绪各异的注视。
人们看向她的目光或惊艳、或垂涎,亦或是充满欲望。
有些人的眼神甚至会让甄月本能的感到不适。
所以穆云那双清澈的眼睛才会显得尤为珍贵。
而这位师兄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贪婪与占有。
虽然他极力在掩饰了,但甄月天生就对人的情绪感知极为敏锐,所以很快,她就看穿了自己这位师兄的心思。
原本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