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萧乘风几次拍惊堂木,试图控制外面闹哄哄的场面。
可大部分人第一次见余采薇,都想看看这位奇女子不畏强权的风采,还有一小部分人忙着堵要逃跑的林招弟,没人搭理萧乘风。
人们常用菜市场来形容一个地方的混乱,但是菜市场要是和今天的官府比,真有点不够看的。
堂堂县太爷,端坐“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成了一个摆设。
邵师爷太了解萧乘风,知道他下一刻就要爆发,赶紧附在他耳边提醒:“大人,余氏的算计该就是为了此刻,利用民愤激荡,状告林招弟,句句强调她是你的女门客,便是想你拖下水,让事情越演越烈,以至于一切裸露在百姓面前,谁也不能再遮掩。”
萧乘风的眉宇间满是狂妄和不屑:“难不成本县怕她一个商妇?”
“怕倒是不怕,可是大人判杨大郎杨二郎太随意了些,百姓不能信服,民愤肆起,不得不重视。”
萧乘风有两错,一错不该将余采薇赶入穷巷,二错不该仓促审理杨家兄弟的案子。
现在余采薇几乎是带着全镇百姓煽动闹事,这般反扑,别说萧家,便是楚家也得重视。
然而萧乘风刚愎自用的性子在这件事情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根本不会听你劝,只会一意孤行。
果然,邵师爷还是没能劝动萧乘风,只见他指着公堂内的衙差暴喝:“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把外面闹事的刁民给本县抓起来!”
衙差心里叫苦,您一直坐在那横眉怒目不下令,我们能擅自出去抓人?等的不就是您一个命令么?
衙差出去怕镇不住场面,又叫了一些人过来,将余采薇一家围困中间要动手拿下。
余采薇质问:“民妇是来鸣冤的,为何不容分说拿人?”
裴齐扔掉鼓槌,同余采薇站在一起。
衙差说:“你带头扰乱公堂,煽动百姓闹事,不先打你个二十板子都是轻的。”
林同护在余采薇身前:“官府设立堂鼓是干嘛的?那就是让我们老百姓鸣冤的,你们凭什么问都不问就拿人?”
领头衙差抬手一挥,两个人上前就把林同给控制住,斥道:“少废话,把闹事的全抓起来。”
林同挣扎着喊:“乡亲们,这就是我们白石镇县令,州牧的外甥,偏听两个居心叵测之人的三言两语,便要没收我们杨家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我娘手里掌握了县令身边女门客林招弟诸多犯罪证据,敲堂鼓鸣冤却连问也不问就说我们闹事要拿人,天理何在?”
余采薇想上前把林同拉回来,她今天这么闹,人一旦被抓进大牢,必受皮肉之苦。
不光她们不能被抓,杨大郎杨二郎今天也必须无罪释放!
“告状的人是我,放开我姑爷!”
领头的衙差是萧乘风亲信,心里早不爽余采薇,见她还不知死活凑上前,抬手就要打:“大胆刁妇,妄想与县令争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不等巴掌落下,裴齐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衙差的手腕,眸光冷凝,用力一个扭转,只听“咔嚓”一声清脆,那衙差脸上因为手腕传来的剧烈痛感扭曲变了形。
“啊——”
衙差疼的惊呼惨叫:“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
趁乱之际,余采薇把林同拉了回来,同时自己挡在两个儿媳和女儿的面前,像极了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架势。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沉稳且严厉的声音:“的确是反了!”
余采薇等人纷纷回头看,只见二狗子跟随在章云岭身后,风尘仆仆的疾步走来。
一别快要四年,章云岭看起来沧桑了许多,两鬓已有银灰掺杂,眼角也有了浅浅纹路,走起四方步,只有那一身浩然正气依旧。
“章县令,章县令回来了,乡亲们,我们的章县令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一声,霎时间,百姓沸腾,激动的你一言我一语。
“章县令你总算来了,救救杨家人吧,他们快要被冤死了。”
“章县令我们好想你,自从你被调任,白石镇便开始多冤案啊!”
有一些年长些的老人,已经掩面哭泣,似看到了主心骨归来,要诉说这几年遇到的不公和委屈。
曾经跟随章云岭的衙差,辞退的辞退,替换的替换,即便留用,也被打发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干最苦最累的差事。
此刻要抓人的衙差都不认识章云岭,今天得以见到被百姓歌功颂德的大清官,不免心生几分胆怯。
然而转念一想,他们又强装起了镇定。
洛州长史能怎样?
他们可是为萧乘风办事,背靠楚家大山,那是章云岭的顶头上司!
章云岭走到余采薇面前,与她目光交汇,两人相视浅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余采薇当即跪下:“民妇余氏,状告萧县令身边女门客林招弟,下毒、纵火、杀人、嫁祸,诬陷,贪赃枉法,请长史大人为民妇做主。”
孩子们跟着跪下:“请长史大人为杨家做主!”
而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