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沿海有一处名为乳山,那是两座小山丘,高低不过二十来丈,若海面涨潮便如两座小岛一般,被当地人称为东乳、西乳。
老渔民说那里夜间常有舟楫出没,有人曾看到他们船上刀斧成堆,必是个盗寇窝点。
所以附近渔民都不敢靠近乳山。
于是叶钧提剑便走进了乳山之中。
潮水退去,前往乳山便不必乘舟。
叶钧行到两山之间地势平坦的隘口,便见两侧山脚都系有几艘小舟,想来是进出之人提前留下,以备涨潮之时可用。
西乳山上,树木茂密看不出凶险如何。
东乳山上,此时却能隐约看到有一行几人上山。
那一行人沿着山壁曲折蜿蜒的小径拾阶而上,两人一队俱都用扁担抬着一口箱子。
看他们动作,对这复杂的山路显然很是熟悉,叶钧料定这些人就是盘踞在此的歹人。
于是尾随着他们,叶钧也跟着上了东乳山。
山路隐蔽,若不是偶然发现这一伙人,叶钧还真找不到上山的路线。
这沿途也没有什么哨卡,叶钧毫无波折地就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处规模不大的营寨,叶钧暗中在远远瞧着,估算着这营寨最多二三十人。
营寨正门楼顶插着一杆旗帜,上书一个“陈”字。可门楼墙边,此时却还有另一杆旗帜,看着是被折断丢弃在那儿的。叶钧看得清楚,丢弃的那旗帜上边写的是一个“雷”字。
叶钧不知道这两杆旗帜意味着什么,但看营寨稀松的布防与如同虚设的门哨,叶钧决定进去问问他们莫应夫现在何处。
因为还要打探消息,叶钧没有粗暴地杀进去,而是直接登门拜见。
这突然出现一个身背剑匣的人在隐蔽的营寨门外,吓得门楼上放哨的人慌忙鸣钟。
一时间,二三十人如潮水一般,携刀带斧自寨中涌出,将叶钧围在了当中。
叶钧泰然处之,环顾一圈也没看到一个有别于旁人的。
按理说,营寨里主事之人此时应在众人之后现身,或负手而立、或趾高气昂。可叶钧并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眼前众人看着都不像能做主的样子。
“在下古金匀。”叶钧依然以江湖化名行事。
“请问贵寨寨主是哪一位?”
叶钧不苟言笑地问着。
听到叶钧的问题,众人哗然大笑。
“看不到楼上旗帜吗?连我们寨主都不知道,太不把我们寨主放在眼里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得傲慢无比。似乎不知道他们寨主是谁,在此竟是个罪过。
“在下初来贵地,诸位多担待。”叶钧说得客气,但眼神中的杀意已经藏不住了。
“担待也行。但你到此来,带着多少诚意啊?”人群中有一人伸手,示意叶钧破财免灾。
叶钧不屑一顾,说道:“你们寨主不在,有些事我问你们也是一样。莫应夫此人,你们可识得?”
此话一出,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句:“扑母!来找沙虱的!”
一时间,众人都挥着刀斧朝叶钧砍来,大有要把他剁成肉酱之意。
叶钧听不懂那人说的方言,自然不知道那是骂他过来找茬之意。
但叶钧看得懂众人动作,在他们出手之时,叶钧已空手入白刃夺了两人刀斧,以刀柄斧柄给近前几人迎头一击。
叶钧不费吹灰之力,补了几招扫腿、鞭腿,就把这营寨二三十人都打翻在地。
这一下,他们终于会好好说话了。
叶钧再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才知道莫应夫和他们寨主互相看不顺眼。
他们此时的寨主名叫陈沧海,和莫应夫一样,都是南澳岛许公城中许朝光的麾下心腹。
这乳山原本是雷震子许震的地盘。
作为许朝光最信任的心腹头目,许震占据的据点有很多。
但许震前段时间外出遇难,他的地盘就被许朝光麾下其他头目给瓜分了。
由于这座营寨是离韩江出海口最近的据点,莫应夫和陈沧海都垂涎已久。如今许震一死,陈、莫二人就为此争夺了好几日。
好不容易,陈沧海才得到许朝光首肯接手此地,派了这些人过来布置。结果刚来没几日,叶钧就到此询问莫应夫,搞得那些人还以为叶钧是莫应夫叫来闹事的。
听明白了海盗团伙里的局势,叶钧想了想说道:
“这个莫应夫,我寻他没有好事。你们且告知我,该如何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