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无中生有。”荼溟不以为意,扫了一眼周遭毫无威胁性的凶兽,拉着沐昭回到本体。
对此,昙折不置可否,神情讳莫如深,荼溟确实有狂妄,蔑视一切的力量,对诸事缺少敬畏之心,直觉告诉他,终有一天,荼溟会为自己的狂悖自负付出代价。
但,沐昭会不惜一切护他周全,这两人都是疯子。
而,沐昭更是极端危险的那一个,他的眼中除荼溟外,空无一物。
他们接下来所做的事,更是印证了昙折的想法,颤声道:“你们要毁了冥界?”回答他的是凄厉的兽吼。
万兽同悲,震天撼地,令闻者落泪。
可,那两人听不见,也看不见凶兽消散的身影,它们的兽瞳中写满哀戚和眷恋,只是残魂的它们没有灵识,却依着本能自愿化作数千道光芒汇入沐昭设下的法阵中。
“尊主……”沐昭隐约听到一声空灵地呼喊,却不知是对谁,但似乎只有他听到,心突然一痛,面色白了几分。
只见他脚下的法阵以眨眼的速度向外扩散,势要笼罩整个深渊。
“……”荼溟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本是打算和沐昭一起尝试冲破深渊,但,沐昭此举真如昙折所说要毁了冥界?
压下心中的疑惑,荼溟站在沐昭的背后,为他护法,与昙折对峙,冷漠地诘问:“便是毁了,又如何?”
“你还真把自己当冥主,肩负起冥界的责任了?”
他可不相信镇压凶兽的法阵是意外失灵,当时他和沐昭修补维系它时,可是不留余力,承诺保它百年之久,这才过了几天。
既然那暗处之人搞破坏,那便遂了他的愿,毁个彻底。
“不可理喻。”昙折神情也冷了下去,紧握的双手咯咯作响,忍下揍他的念头。
冥主之事,他只觉得荒谬,不知那些冥差为什么认定了他,他根本不想坐这个位置,但,为了找到相川并制衡他,昙折也没有拒绝。
“哥哥。”沐昭握住荼溟的手,阻止两人无意义的争吵。
转过身,看向昙折,沐昭指着脚下的法阵,淡然地说:“凝聚上古凶兽之力的法阵会取代起始之源,维持冥界的运转。”
这是他,能给那些凶兽残魂最好的归宿。
“什么?”昙折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震惊的无以复加。
“……”荼溟看着沐昭苍白的面色,神情晦涩难明,看不出在想什么,身上的低气压无声地漫延。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沐昭扬起一抹虚弱地笑,不再强撑,靠在荼溟的身上,低声说:“力竭了,接下来要哥哥护着苒清了。”长睫遮住眸中的黯淡之色。
明明自作主张,又什么都不说地自己一力承担,现在又主动示弱。
害得荼溟一时没了脾气,沐昭这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轻松地将他拿捏,满腔怒火消失无踪。
千言万语化为了一个郑重地“嗯”,荼溟搂住沐昭的腰,收紧,任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自己,轻声说:“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谁也无法融入和靠近,昙折五味杂陈地看着他们相拥。
真是令人嫉妒和羡慕啊,落寞将他包围,心中的空洞,寻不到填补之物。
“……如果你真的变心了,我会觉得这份爱很廉价……”
每当他心生旖念,便会想起他清醒决绝的话语,继而斩灭他所有的痴心妄想,这也是昙折毅然拦下凶兽坠入深渊的原因,不能祸及他所在的人间。
法阵的光芒消失的那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眼前的画面扭曲,割裂,极具视觉冲击。
“哥哥,要来了。”下巴搁在荼溟颈窝的沐昭,神情一凛,转过头,微凉的嘴唇轻擦过他的肌肤,贴近他的耳朵沉声提醒。
“嗯?是什么?”荼溟耳朵有些发烫,心中爬上一丝痒意。
沐昭稍离他的怀抱,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三个虽都感受到危险降临,却不知是什么。
严阵以待的瞬间,漫天的水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将他们淹没,随波逐流。
“这是……忘川水?”筑起的结界中荼溟紧抱着沐昭抵抗忘川水的侵蚀和肆虐,心下震惊地问。
“看来是的。”沐昭神情变幻莫测地看着水中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搜寻昙折的身影。
顷刻间,忘川水便淹没了深渊,并溢出涌向整个冥界。
“要不,我们走?”荼溟扫了一眼这水中屋倒房塌的混乱局面,提议,他好像看到了被水流卷走的广尘,是安与他们擦肩。
这意外对他们而言太突然,根本毫无防备,莫名感到一阵心虚,他们这是走哪儿拆哪儿?
“哥哥,安心。”沐昭镇定自若地看着荼溟的眼睛,“昙折既然能成为新的冥主,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静观其变。”
“好。”荼溟隐约猜到了什么。
可怜的昙折再次被忘川水包裹,冰冷刺骨,万鬼拖拽撕咬。
在忘川千年的孤寂厮杀涌上心头,暴涨的戾气震开缠缚的恶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