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谁家来这么一位贵客,都会觉得蹊跷。梁欢丝毫不在意妈妈眼中那别样的目光,甚至还很享受。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被母亲这样看着了~
好留恋这样的感觉。
梁毅咳嗽了一下,拿过马扎坐下来,道:“堂弟是吧?立武叔还好吧,我这也好几年没回家了。”
梁立武,就是梁欢口中所说的父亲。跟爸爸那边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
梁欢刚想答应,随即想起一件事儿来。
梁立武死了很多年了,他小时候还记得跟父母回家祭拜过。现在的话,应该也不在了。
“他去世了。”
梁毅听后,很是惊讶的看向梁欢。这句话其实是考验他的,谁承想,梁欢还真知道。
接下来,梁毅又问了家里的一些事儿,大部分梁欢都能对答如流。
这下连他自己都开始犹豫了,立武叔家的孩子可能真的叫梁欢。但是,要是洁神的梁欢,立武叔家里早就应该说了呀~
明白了,咱家穷,立武叔家里肯定不想让咱沾光。
切,谁稀罕啊。
梁欢就看着对面的父亲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道:“你1978年接了班工作,父亲现在已经去世了。家里兄弟两个,你排行老二,你母亲现在应该在大哥那边。你后背上有块疤,是小时候摸鱼在河塘里摔的。”
“今年是九二年,那就是去年,你偷偷存了二百块钱,想给我妈、我姐买一个金戒指。让我姐发现了,把你骂了一顿,戒指也没买成。”
“你现在已经是半下岗状态,明年这里将会进行职工买断,你搬离了这里,到市里开了个小卖部。”
“你的孩子……”梁欢看了眼跟前世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梁欢,苦笑一声,失落道:“我就不知道了。”
梁毅和老婆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因为梁欢说得都对。
他私藏二百块买戒指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只有他们两口子。
梁欢笑了,心说这算啥,我妈胸前有块胎记,我要说出来,你俩得打起来~
“昂,供销社确实说过明年要买断工龄的事儿。”梁毅砸吧这嘴道。
梁欢叹口气,买断工龄之后的父亲,做了半辈子杂货店的店主,直到他生病去世。
那时候的他才六十五岁。
梁欢当时在广州忙事业,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想到这里,他眼眶泛红,泪水差点涌出来。
“那啥,堂弟,快过年了,天也不早了,在家吃完饭走吧。”梁毅道。
梁毅说完,梁妈便偷偷踩了他一脚。
“啧,踩我干什么,来者就是客,去弄菜,我跟堂弟两个喝一杯。”梁毅瞪着眼道。
爸爸一个堂弟、堂弟的叫着,叫得梁欢浑身不自在。
梁妈白了眼梁毅,笑着解释道:“你哥就喜欢大呼小叫的,不小心踩着了嘛。你们坐着,我去做饭。”
本以为梁欢会起来推辞一番,结果梁欢直接来了个好。
这下不做不行了。
年底供销社刚发了点生活补助,这就要造上了。
梁毅跟梁欢聊着,由于知道梁欢的洁神,也听过梁欢的许多传说,这聊起来就长了。梁欢自小没跟父亲说过这么多的话,他没想到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竟然在某些观点上跟自己很契合。
“欢欢,来,以后这就是你哥了,叫哥哥。”梁毅拉过女儿,抱在怀里逗弄道。
“哥哥,咯咯咯~”小梁欢被挠得咯咯大笑起来。
梁欢感叹不已,他就记得小时候父亲可从来没像这样跟自己亲过,除了瞪眼就是皮带。
半个小时,妈妈把饭做好了。
饭菜很简单,却是梁欢几十年都不曾吃过的。
这一刻,他忍不住了,转头擦去眼泪。
“我说你个熊娘们,成天抠搜的,弄点好菜,都把兄弟给气哭了。”梁毅一拍桌子道。
梁妈也火了,伸手就去揪梁毅的耳朵。梁毅赶紧躲。
梁欢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擦掉眼泪拉开二人,解释道:“我好长时间没回家吃饭了,有点想家了,饭菜挺好,我好几十年都没吃过了。来,坐下我们一起吃饭。”
梁妈这才放开了梁毅,并狠狠白了眼。
梁欢的性格跟爸爸很像,明明很怕老婆,但绝对装得是一家之主。
“去拿瓶酒,我跟堂弟喝一杯。”
梁妈压住心里的火气,去里屋拿了瓶酒出来。
梁毅打开酒瓶,一人倒了一杯,道:“来,兄弟,别嫌弃,你大老总也没机会喝这样的酒,权当忆苦思甜了,敬你一杯。”
梁欢双手提杯,两辈子加起来,这是他跟父亲第一次喝酒。
由于小时候太皮,父亲管教的又太严厉,他成年之后很少跟父亲有过沟通,更别提喝酒了。
“我敬您。”他郑重的跟梁毅碰了一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