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宁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官员全都愣住了。
昨日发生的事情虽然是胡相的家事,但却惊动了陛下,以至于在他们看来,今日的朝会就是因此而开。
说不定,还有“魏国公”的事情……
胡惟庸没有当场处死那个马夫,固然让他们意外。
但任由大家千想万想,也还是想不到,“胡孝城之死被奸人所害”这种言论竟然真的出现了。
而如今……
到底谁是奸人,呼之欲出。
果然,朱元璋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顺着他的话就问道:
“昨日胡相之子,突然在集市上翻下马车,咱也听到了些市井传言,还派人专门去问过许多人。”
“不都是说,是意外吗?”
朱元璋冷声问道:“当时有很多人看到,说是胡孝城挥动鞭子,疾驰马车!类似的事情,在京城也出现过不少次吧?”
朱元璋的意思也很清楚,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同时。
他也看向了旁边的朱标,暗道还真让妹子猜对了。
看来某人的心还真是硬如铁石,都这个时候了,依旧还能借题发挥。
“陛下,是臣教子无方!”
胡惟庸悲声道,“但昨日之事,却有其缘由。”
一边说着,他看向旁边。
御史大夫陈宁再度道:“陛下,昨日胡相派人,审问那马夫,初始那马夫决口不言,就算说出来的,也和百姓昨日看到的大差不差。”
“但是,在搜查其所居之地时,却也发现了假钞!”
此话一出。
朱元璋的眼神顿时眯了起来。
果然!
而四周的群臣,更是眼神四顾,其内明显夹杂一些惊讶和茫然。
有些官员已经意识到,纷纷沉默不语,不想掺和进其中。
还有的人,则还处于懵懂之内。
但傻子都清楚,只要事情沾染上了假钞,再小的问题恐怕都会成为大问题!
“你继续说……”朱元璋直接示意。
“查出假钞之后,顺着线索继续查,这才发现,这马夫董六,私下入赌坊,身欠上千贯宝钞。”
“我大明三令五申,禁止开设私人赌坊,这董六身为丞相府邸的马夫,却知法犯法,本就该论罪严惩!”
“可其签下上千贯宝钞后,却继续隐瞒,反而和外人交易……昨日几次询问下,其终于开口:言称有人在那匹快马上做手脚,只需要让胡孝城摔下去,就可替其偿还赌债!”
一切听起来很合理。
朱元璋只能顺着问道:“可查清楚,是谁联系他给的这个差使?”
“回陛下……其也已经开口,言称其人并不认识。”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不认识?不认识就敢答应?”
“当然不敢,所以董六眼,他暗中曾追踪过,发现其与……与……”
说到这里,其支支吾吾,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元璋看得心烦。
而御史大夫陈宁这才正色开口,“回禀陛下,说是其与魏国公府邸之内……那位名叫福寿的门房相熟。”
寂静!
刹那之间,整座宫殿,瞬间就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将这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的陈宁。
内心之中,却仿佛翻腾起了翻天覆地的浪涛,将他们的整个心神都拍打的心惊肉跳。
“陛下!”
而这一刻,胡惟庸声音悲切,“无论如何,臣在朝堂任相已经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臣子嗣却被奸人所害,请陛下为臣做主!”
还没等朱元璋说话。
又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臣知道假钞出自于哪里。”
却见大理寺少卿,此刻匆忙出列。
“陛下曾令三司,追查印版案,臣等前段时间,大费周折,甚至将国朝勋贵都查了个底朝天,最开始都没有任何线索。但是现在,却有一个!”
“同样,也是魏国公府!”
话音落下,方才还寂静的大殿,此刻明显多了一些加快的呼吸声,若是仔细去听,甚至能听到某些人加快的心跳声。
在很多官员看来,这两个线索太明显,目的也直指其人。
“魏国公……”
终于。
朱元璋没有刻意拖延,而是在前者说完后,就立刻道:
“你们方才一个人说,让胡府的马夫做手脚,害死胡孝城的是魏国公徐达的门房,也顺着这条线,追查到了假钞。”
“而前几日追查印版案时,也是在魏国功府发现了假钞?”
“这么看来,前段时间蔓延京城的印版案,欲染指国朝钱财利器的,似乎已经指明。”
“陛下,不止如此!”刑部尚书沈立本也陡然说道。
“前几个月,京城在印版案件后没有任何的假钞,但却从北平,查到了不少。”
“而那段时间,魏国公也在坐镇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