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肿着双眸,悠悠醒来时,已是下午申时了。
她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自己闺房的榻上,母亲和云袖都在旁边守着她。
“婉儿,你终于醒了!”
“娘娘,您终于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娘,云袖,皇上呢,皇上呢?他在哪里?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醒来不见萧刹的身影,赵清婉万分激动地马上质问二人道。
赵母见女儿一醒来就情绪如此激动,抹着泪安慰她道:“婉儿,你不要那么激动,人死不能复生……”
“不,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我不准他死!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赵清婉马上掀开被子。
鞋子都顾不得穿,发疯般地往房门口冲。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
“婉儿,你不要这样,皇上的遗体现在放在咱家的客房里,娘带你去就是了!”
听到母亲的话,赵清婉直接冲去了家里的客房。
在客房的榻上,只见萧刹已被人换了身深色的衣服,正安然而肃穆地躺着一动不动。
豆大的泪水。
顿时从赵清婉的两只眼眶喷涌而出。
她马上冲过去激动地摇晃着萧刹冰冷的身体。
悲痛地哭喊道:“皇上!皇上!你醒醒,你给我醒醒!”
“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你的皇后,我是你的娘子!你起来看看我,我求求你起来看看我……呜呜呜……”
“你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你说过的,要陪我活到七老八十,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呜……”
“婉儿,你不要这样,娘看你这样,娘的心都要碎了,呜呜呜……”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要节哀啊!您还有安宁公主和太子呢,他们都需要您这个母后的……”
“呜呜呜……皇上,夫君,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醒过来,我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
母亲和云袖的安慰,此时,一句都入不了赵清婉的耳。
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榻上这个对她的哭喊毫无反应的男人。
哭喊到声嘶力竭后。
她缓缓而深情地闭上了猩红而模糊的眸子。
悲伤成河地匍匐在心爱男人的身上。
用她跳动的心,贴着他已经没有温度的心。
用她泪湿的脸,贴着他已经没有温度的脸。
用她温热的唇,贴着他已经没有温度的唇。
像一对生死不弃,情深如山海的雕塑般。
许久。
许久。
一动不动。
只有两旁眼角的泪,一直在不停歇的无声地滑落。
滑到她的脸庞。
再滑到她的脖子里。
也滑落到心爱男人的脸庞。
再滑落到心爱男人的脖子里。
一行行无声而温热的泪。
让她感到,心爱男人的身子还是有温度的。
是能感受到她,此刻对他深深爱意的。
见赵清婉一直静静地匍匐在萧刹身上,一动不动的。
云袖一脸心疼而担忧地问道:“老夫人,咱们该怎么办啊?”
“让她去吧,皇上对她这么好,他走了,她自然要难过一些日子。咱们只要守着她,不让她想不开就好。”
“嗯,娘娘要是有什么,云袖也不想活了。”
“哎,婉儿能有你这个这么忠心的丫头,是她的福气,我代婉儿谢谢你。”
“老夫人您见外了。娘娘虽是云袖的主子,可云袖一直拿她当最亲的人对待,云袖这辈子只想要看到娘娘开开心心的。”
“哎,皇上走了,她这辈子,哪还能再开心呢……”
赵母一脸伤感地说着,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些年,她也见识到了,女儿和皇帝女婿是多么恩爱,作为母亲,她心里特别欣慰。
可人生总是难以事事圆满。
她万万想不到,她的夫君都还健在呢。
而女儿的夫君竟走在了前头。
独留女儿年纪尚轻,便成了寡妇。
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与最爱的人意外而过早的生离死别。
除了时刻守着女儿,不让她寻短见。
此刻,她这个母亲,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儿。
赵父和小穆子,及随行的一个侍卫,在外面忙着为萧刹置办丧事所需的东西。
小穆子另派了一个侍卫,上午快马加鞭回皇宫向太子报丧。
另两个侍卫守在赵家院子里,以防赵清婉有什么需要,或是萧刹的遗体发生什么意外。
皇上的丧事如何办,还得听赵清婉和太子的。
不过,等太子从京城赶过来,时间太久。
如今是四月了。
萧刹的遗体也放置不了太久,所以赵父和小穆子下午便先购置了一副棺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