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大的道理!”
村长站在村口的空地上,他看着跪在脚下的妇人,眼中没有半丝悲悯:“妻杀夫!我们杨家村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丑事!从来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说法,当着孩子的面都敢动手,世上怎会有这样恶毒的妇人?!”
村民们围在妇人身边,她的一对儿女被束缚住双手,被人死死按住。
儿女的嘴都被白布捆住,即便能勉强发出声音,也微弱的无人能察。
“梁氏,你可认罪?”村长盯着妇人面如死灰的脸。
妇人匍匐在地,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趴下去的时候肩胛骨几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布料,她带着哭腔,绝望地张嘴:“我认罪。”
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如狼似虎。
妇人的额头紧贴在地,但紧握的手却松了。
她要死了,可她的孩子们却保住了——无论如何,他们还活着,此时还活着。
“念在你为杨家生儿育女的份上,且叫你再活一夜。”村长,“明日一早,叫村里的妇人们都来观刑,让她们知道杀夫的下场!”
村长在些微的停顿后平静道:“投石之刑。”
杨家村并不临河,私刑并不是浸猪笼。
甚至为了珍惜物力,连刀棍都用不上。
只是挖出一个坑来,让“罪人”自己跳进去,全村的男女老少,甚至于孩童,包括“罪人”的亲生孩子,都要对着“罪人”投石,直到这人奄奄一息,尚存一口气,再盖上土,将人活埋。
连一卷用于安葬的席子都不必有。
妇人瘫软在地,她丧失了全部力气。
她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就连死,都不能轻易的死。
她会死的比丈夫更为痛苦。
两个孩子被拖走,她也被架着扔到了村内的破牛棚中。
牛棚里头没有牛,妇人只能坐在脏乱的枯草中,头顶的草棚什么也整不住,在这个四面透风的棚子里,妇人只能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环抱住自己,死死咬住下唇,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她挨了那么多年打,难道还怕这点痛吗?
起码她的儿女不必再挨打了,起码她的骨肉能活下去。
到最后,她仍旧忍不住啜泣。
她还是想活啊!她还是不想死啊!
挨打被骂也想活着!她是个人啊!
守着牛棚的人听着这啜泣声,忍不住头皮发麻,凶狠地朝妇人喊道:“哭什么哭?做得出这种丧良心的事还敢哭?!没有杨三,哪有你的饭吃?就是打你又怎么?哪家的妇人不挨打?倘若人人都学你,村里的男人都要死绝了!”
另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往日看你也是个正经人,没想到是个忘恩负义的贱货!”
“有力气哭,倒不如发点别的声。”男人提了提腰带,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嫌弃道:“杀了人的贱妇,我嫌脏。”
“我不嫌。”使眼色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女人嘛,杀了人也是女人。”
“行了,你快完事,别被人瞧见。”
妇人惊恐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她尖叫道:“别过来!别过来!我是你表婶啊!我是你表婶!”
男人耻笑一声:“我表叔都被你杀了,哪儿来的表婶?”
“畜生!你这个畜生!”妇人紧紧拉扯着自己的衣裳,面容扭曲地大喊,“你不得好死!你全家死绝!你落到十八层地狱!!畜生!!”
男人解开腰带,一只手就将妇人压在地上,他鼻尖能闻到棚中的臭味,但这并没能让他失去“兴致”,反而令他更为急迫。
守在外头的男人听着里面的声音,时不时出声提醒:“别在脸上弄出伤来,明日不好看。”
不过里头并无人回应他,男人也不愿意转头去看,只内心鄙夷自己兄弟荤素不忌,又不是没娶媳妇,这种女人都敢碰。
里头的男女声渐歇,男人这才再次出声:“行了,快出来,她要是没力气了,你要把她衣裳穿好,被人瞧出来了,我看你要怎么说,别想着我替你说话。”
但兄弟依旧没有出声。
男人这才察觉到了不对,他缓缓转身,看不清楚黑漆漆的牛棚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牛?!”男人小声呼唤,“二牛!回话!”
“贱妇!”男人又喊道,“你把我兄弟怎么了?”
妇人也没有回话。
男人只得走进牛棚,他不知为什么格外不安,明明被关在牛棚内的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瘦弱妇人,但他还是不敢莽撞地扑上去。
火把还在外面,男人只能就着这点光在牛棚里探寻。
他的目光落在一道黑漆漆的影子上,那道影子躺在地上,男人凭借着身形,看出这就是他的兄弟——这牛棚里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
男人忙扑上去,将兄弟抱在怀中,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
可刚刚抱上,手就被黏腻的液体沾满。
越发不祥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