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即将靠岸之时,被巡海的船只发现。船上带头的是一名军官,着一身布甲,腰下垂有左右两片膝裙,甲上身缀披膊,头戴红色圆形复钵形兜鍪,后缀防护颈部的顿项。顶部突起,缀一丛长缨以壮威严。
这军官向几条木筏大吼道: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偷渡到这里。”
安得海和公孙廉主动回应,“我们是中土大陆来的客商,来东陆做生意的,并不是偷渡。”
“什么客商,我从来没见过驾着木筏来的客商,究竟有何意图,”
“我们途中遭遇了风暴,请长官体察,先让我们上岸,上了岸我们与你们细细说明。”
这军官稍稍沉思了一会儿,“那就让他们先上岸,”然后又对旁边的属下窃窃私语了一番。
好消息是更加确认了这就东陆,可坏消息是或许一切没那么简单。
他们上岸之后,却马上遇到了这些军士的盘查,然后全体被扣住,
赵远志又是忿忿不平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扣住,”
军官道:“你们身份不明,暂时把你们扣住也是正常之理,你们还闹什么,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军法处置。”
安得海对着赵远志使了个眼色,让他镇静一点,赵远志也就偃旗息鼓,不再计较。
公孙廉有意要和军官拉近距离,“这位长官仪表不凡,必有大将之才,敢问高姓大名。我们长期在东陆行商,这里有我们的通商凭证,请长官查阅。”
军官先接过公孙廉的通商文牒,“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姓宋,”
然后认真看了看文牒,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把他们先给我抓到东厢监房去,我要与提举大人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公孙廉在被士兵押解时挣扎着大声呼喊,“请宋长官禀明提举大人,我们是客商,绝无任何不良企图。”
听他这么一说,公孙廉和安得海也明白了,这里是东陆的市舶司,这里的文官长官就是东陆的市舶司提举,而武官就是市舶司指挥使。
这宋指挥不为所动,匆匆带了两名随从进了市舶司内府。
只见市舶司的长官高士奇正与副提举谭廷敬议事,见了宋指挥使,便迎接道,
“宋指挥来了,可有要事?”
宋指挥全名宋宪,他凑到高提举耳边,禀报了公孙廉之事。
高士奇的眉头一皱,赶紧摒退左右,商议此事。
高士奇道:“我早已得到讯息,说最近有昔日我族之皇子公孙廉可能来到东陆,上头命我们务必斩草除根,以免生出祸端。”
这谭廷敬也道,“上头的意思其实再明晰不过,如果走脱,造成不良影响,恐怕我们都要人头不保。”
高士奇又言:“宋指挥,你认为所扣之人是昔日皇子公孙廉的可能性大不大?”
宋宪不假思索,“没有画像,也没有任何描述,如何妄加臆断。”
“所以难就难在这里,无所依凭,如何决断。如果是稳妥起见,那必须是全部除掉。”
高士奇则道:“我们东陆虽然与中土相隔甚远,但往来之客商也有一定数量,如果全部杀了,当前的问题是解决了。日后要是上面翻起旧账,说我们滥杀无辜,致使商运断绝,这罪名同样不小。”
谭廷敬也提出建议,“那不如见上一见,也好有个分辩。”
宋宪也附和道,“我也认为可以见上一见。”
被关在后间里的公孙廉和安得海也在商量对策,船员们中也是有各种议论,
赵远志道:“照我看,如果不能尽快出去,或许这帮狗官会把我们一起给害了。不如我们越狱,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汪世平冷冷地道:“这里可不是中土,千万别轻举妄动,越了狱,你往哪里去。”
公孙廉的内心也早有预测,如果中土大陆之刺客是东陆所派,那市舶司必然不会留他们的活口,而如果不是,他公孙廉的身份要想保密也并非易事。
安得海在与公孙廉商议之后站了起来,“长官,能不能帮我代传一下,我们要见一下你们的提举大人。”
“我们的提举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安得海从衣内摸出了一钿银子,这是他身上仅剩的财物了,“长官,我就帮你递个话,如果事成,还有重赏。”
这牢头拿了银子,“那我也只能帮忙带个话,至于能不能见到那可得看提举大人的主意。”
安得海连连拱手称谢。
这牢头出了监房片刻,正遇上高提举的侍从,说要传见他们,心中暗喜,赶紧跑了回来,
“刚才那个是领头的吧,跟我一起去见提举大人。”
安得海也是一喜,只要能见到,必有生机。
来到高士奇的待客间,高士奇正端坐于前,手中正拿着一壶茶,慢慢呷了一口。
安得海赶紧下拜:“中土客商王士海参见提举大人,”
高士奇抬了抬眼,“你既是中土来的客商,做的是什么生意?”
“主要是丝帛和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