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廉做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通过上岛之后这高士奇的一切举止,以及中土以来所遭遇的信息综合判断,中土行刺之人或许正出于当今的东陆国主。当然,因由不需要过多猜想。如果他到达东陆,显然对炎族的现任国主是巨大的威胁。毕竟,论辈份,他是当今东陆国主的皇叔,论血统,他是昔日大夏正宗血脉,虽然东陆之人早已习惯于这一皇室支脉的统治,但总会担心公孙廉借机发难,或者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他想做一个普通的寻常凡人,可身上的皇族血脉却让他无法独善其身。如果不造出些声势,或许他们就要被作为一个假冒公孙廉的无名小卒被处死。
而当朝大臣之间,也开始暗流涌动,东陆之皇城艮山城,太常寺卿阚仁刚邀请兵部侍郎翟义来到府里品茶。
阚仁沏好一壶茶,捋起衣袖倒好,递与翟义道,
“这个茶尝尝,我新弄来的。”
翟义细细抿了一口,“这茶茶香浓厚,先苦后甜,回味绵长,好茶,好茶。”
阚仁略显得意:“这可是我从中土弄来的,得之不易啊。”
翟义意味深长地道:“中土的东西那是得之不易,你说我们这里为什么种不了这种茶呢?”
阚仁也暂时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也知道,这东陆的水土与昔日中土的水土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翟义穷追不舍:“所以我们这容不容得下这昔日的中土物产也是难说哦。”
阚仁也就挑明了,“你是说那个质子吧,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当今主上有点下不来台。”
“是啊,你说闹这么一出,还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现在这主上恐怕是寝室难安,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啊。”
翟义道:“我是乐见其成,这东陆的死水总该有人来搅一搅了。”
“这也未必就搅得动啊,东陆不似中土,这偏居一隅之地,民众早就懈怠下来,不过看个热闹而已。”
阚仁突然压低了声调,“你仍然存着复国之念?”
翟义长叹了一口气道:“复国之念,不敢妄想啊。这许多年来,嘴里说着要复国的臣子,几个得了好下场。”
这皇城之中,太极宫内,公孙坚听闻消息,正对着为首的内务府大太监王忠、皇城司指挥使曹无伤及一众内侍发泄怒火。
“你们这些废物,没一个中用的。派遣你们这么多人去截杀一个昔日质子,竟然让人走脱,最后跑到我眼皮子底下生事,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王忠和曹无伤以头将地,“我们该死,臣等办事不力,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杀你们十个头现在也无济于事了,暂且饶你们一命,”
公孙坚匀了匀气息,“你们把枢密使王玄览、吏部尚书范冰叫来议事,我要想个办法,彻彻底底解决这么个祸患。”
枢密使王玄览正等候在太极宫之外听宣,这太监王忠刚走出宫门,就看到这王玄览杵在那像根木头一样若有所思。
就走到眼前用手比划了几下,“王大人,看啥呢,皇上召见您呢,”
“噢,皇上召见,那马上带我进去,”王玄览回过神来,跟着王忠进了寝宫。
公孙坚正躺在卧榻之上,讽刺道:“这当今廉皇叔来了,我还睡得安稳吗?”
王玄览却是回得干脆:“睡得安稳,区区一只苍蝇怎么能打扰到圣上休息呢。”
公孙坚立马从榻上起身,“你还敢说睡得安稳,他现在这么一闹,朕还怎么睡安稳。”
王玄览道:“皇上,区区一个昔日质子,处置他的方法不下百种。东陆数十年来,得的是您皇祖公孙瑾的恩泽,他一个外来的和尚能念什么经啊。”
“这是自然,可是当前又该如何处置?”
外面吏部尚书范冰正匆匆忙忙赶了进来,马上伏地请罪,“臣范冰来迟,请皇上降罪。”
“也不算迟,你来得正好,说一说这公孙廉该如何处置?”
范冰道:“公孙廉经过这一闹,已是人尽皆知,不管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直接杀了他已是不妥。一则陛下久施下仁义……”
公孙坚不耐烦道:“闲话少叙,说说怎么处置为好。”
范冰先顿了一顿,“依臣看,不如把他把请进来,假意传位,他一无根基,二无民愿,光凭这宗法上的规矩,如何能够服众。如果他生出得位之心,我们这些臣子立马群起而攻,把他反了,这样对外就可以说是民心所向,然后逼他离开,或者想办法解决他,也就不会有人多说闲话。”
公孙坚有些不悦,“这样未免繁琐了些,能不能尽早解决了他。”
这王玄览也附和道:“我也赞同此策,这样正显得皇上宽宏大量啊,东陆之百姓有感圣上之仁义,更不会受这公孙廉蛊惑。”
公孙坚也捋了捋须,思索过后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此处置,我也想见见这廉皇叔。”
之前,公孙廉和安得海等人已被市舶司移交皇城司,关在皇城内离皇宫十里的天牢之中。
经内廷太监传令,公孙廉被释放,梳洗整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