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予陈年的日记本上写着一句话――
十五岁我见到了一个人,惊鸿一瞥,他好像就成了我整个高中的全部。
那是不能给陆芹看到的,陆芹是人民教师,作风极严,极力抵制早恋。她也没有早恋的想法,只是青春悸动,仅仅是课间难以言说的荷尔蒙触动。
到现在过去这么久,她都要忘了第一次见顾谈隽是什么时候。
高中时代的温知予确实是乖乖女,按点到校,准点回家,校园路上不会抬头,课堂上也不敢瞎想。
和年级那群人是鲜明对比。
她偶尔抱著书本经过,会看到他们那群人站栏杆边透风,校服永远松松垮垮地也不按学校规定穿好,特别是庾乐音,从不穿校服,没少被通报。
顾谈隽站他们旁边,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心里有尺的,虽然随心所欲跟你玩,但不会太混不吝。
直到听她们讲说,顾谈隽逃课,真逃了,去网吧。
她看到了公告栏通报批评,真有他的名字。
那或许是第一次,也是高中三年唯一一次。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大家说他喜欢打游戏,其实那家网吧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她偶尔经过看得到他旁边跟一些人进去。
别人女生买水要他付钱,他懒懒瞥一眼:“那就付呗。”
就是这么一个看着好,偶尔又特随性的男生。她看不透他,从未看懂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她第一次坐到网吧里,打开那款当下正火的游戏。
翻榜,忐忑却又像做什么心虚事地照着朋友们说的找他的地区、排名、id,找到他。
她其实不会玩。
她是新号。但看到了那个玩家[jul],和隽同音。
七月。
七月对他来说好像有很深刻的含义。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搭话,可又想搭话,那么多女孩子找他,自己呢,不可以找吗。
所以她试着加好友发了消息:[大神,接代练吗。]
对方回了:[?]
她心惊了下,但立马又发:[我号等级太低了,想花钱找人打,反正看你几天在线也没玩,帮帮忙。]
话其实说得挺心虚的。
她又说:[我可以帮写作业,包正确。]
这话才引起对方注意。
他:[你是学生?]
她:[嗯。]
他:[是学生回去好好上课,别打游戏。]
她有点好笑,想着,他不也玩。
他回:[没空。]
接着下线了,他头像灰掉,她不免失落,却也掉了口气。
那或许是她这辈子和顾谈隽说的第一次话,感觉可以录下来珍藏一辈子。
回去时温知予想,自己过去这段岁月怎么这么卑微啊,老像个小透明,什么也不敢。
她要是有梁萤那样热烈灿烂的性格呢。
要是有姚卉那么洒脱开放的感情观呢。
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翌日睁眼的时候收到他信息的。
[jul:有空吗。]
[jul:有事,现在来市六医院一趟。]
两句话叫人精神一醒。
她起来,回:[怎么了?]
[jul:来了说。]
他好像在忙,应该是特紧急的事,温知予察觉到了,什么顾不上就起床去洗漱。
其实人老善变的。
昨天因为一些事委屈难受,感觉自己这糟糕的人生熬不过去,可清早一醒来,面对这无奈的世界又觉得自己全身振作什么都可以。早晨第一口空气总是清新的。
知道是急事,她从客厅桌上拿了根油条咬嘴里一边套外套就出去了,陆芹要她慢点,问她去干嘛,她说:“工作!”
赶得头也没回。
她打了个车,路上才知道昨天晚上饭局后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梁萤不是也在场子么,明明是茶室,她非要喝酒,找服务生要来了结果跟隔壁房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冲突闹了起来,就因为不小心撞他们一下对方骂了句,梁萤又是泼辣性子,当时就跟人干起来了。
之后这边那边朋友脾气都冲起,没拉住。
大半夜的,当晚所有人去了派出所,顾谈隽虽然很早送温知予回家了,但当天晚上她也算参与在那群人里的。
现在民警还在医院,她也得去简单走个流程做情况调查。
出事就出事,为什么去医院?
她去了才知道,梁萤跟人打架了。要不是打这么凶,也不可能说民警都出动了。
温知予过去时想先看看她的情况,毕竟这事挺大的,循着病房号找过去正要往里进,却一下看见坐在床边的梁萤和站她面前的顾谈隽。
脚步一下凝滞,瞬间收了回去。
梁萤指着顾谈隽说:“我要不是喜欢你,我能这样吗?”
“咱俩认识十年了你知道,16岁到25岁,十年,你知道为了引起你注意我做过什么吗,16岁那年我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