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内侍,几乎所有的人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当今皇帝行之不轨,要不是黄成发机灵,挡住了那飞来一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边黄成发被击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只见由他指缝间已经渗出不少鲜血,另一边小皇帝司马衍早已被突发的状况吓得魂飞魄散,居然躲到了龙座后的屏风后面,露出来半截衣袍还在不住的颤抖……至于袭击皇帝,砸中黄成发的物件乃是一块象笏。
“护驾!护驾!“过了好半天,才有人缓过神来,大声叫嚷起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窜上了御阶,用身体挡住了皇帝。
”殿前武士,还不护驾,等待何时?“他高声喊道。
原来是征西将军庾亮,庾亮一声呼喊,群臣之中有人开始躁动起来,一些人叫嚷着要抓住刺客,一些人也要冲上去护驾……
可是却见司徒王导依旧是四平八稳坐在原处,眼睛斜视着如无头苍蝇般的众人,嘴角上挂着不屑。
”哼,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尔等且住,那笏板乃是老夫掷的。“就听王导大声说道。
他这句话喊出,一下子殿上忽然变得死一般安静。
“王司徒,你说什么?方才行刺陛下竟是你之所为?”庾亮面露惊讶,他问道,同时,单手去扶腰间的佩剑。
王导却丝毫不以为然,慢吞吞地站起身,答道:”老夫承认抛掷了笏板,可从未说过要对陛下欲行不轨,征西将军万万不要牵强附会,强加罪名啊!“
王导说完后,又看了看左右表情各异的群臣,然后向上拱手说道:”老臣一时鲁莽惊扰了圣驾,臣之罪也,请陛下治罪。“说着,王导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这时,惊魂初定的小皇帝也在庾亮的搀扶之下重新坐回到了龙座之上,只不过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而黄成发则也有人将其从地上扶起,准备下殿疗伤。
气氛似乎正在渐渐的缓和中,而就见王导未等皇帝说话,便自己站起身来,指着刚刚走下御阶的黄成发大骂道:“阉人,胆敢向陛下进谗,其心可诛,尔可知罪?”
黄成发才捡回一条老命,散掉了的三魂七魄还未归位,而这时又被王导突然质问,吓得浑身一颤,要不是旁边被人扶着,险一些直接瘫倒在地。
“大胆王导,大逆之罪陛下还未饶你,你竟又生事端,是何居心?”庾亮再也无法控制心中怒气,大声对王导说道。
“陛下,王导妄为,竟对陛下行凶,乃是叛逆之罪,臣请陛下降旨诛灭逆贼。”庾亮又转身跪倒对皇帝奏道。
“这……这个……舅父,此事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司马衍听到庾亮要他治王导的罪,腹中的苦胆差一点被吓破了,他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只想着赶紧退朝,离开眼前的麻烦纷争,于是结结巴巴地应付道。
“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养虎为患,还应速速决断啊!”庾亮见到皇帝犹豫退缩,再一次上千叩首说道。
“征西将军,老夫话未说完,怎么就要急着发难?莫非你要取代老夫,进而效仿那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王导大袖一甩,冷冷的看着庾亮说道。
场面剑拔弩张,仿佛随有可能刀兵相见。
“两位卿家,快快息怒,且听朕说一说……“这时,小皇帝说了话,司马衍知道今日的局面到了此等地步,他若是再不出来调和缓解,更棘手的情况就有可能随时发生,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想保住现在受制于人的局面恐怕都要悬了。
既然皇帝要表态,朝堂之上任何人起码的礼数还是必须要守的,于是,王导和庾亮都乖乖的站好了,垂首躬身等待着皇帝谕旨。
“来人,先为两位卿家看座。”皇帝想缓和气氛,赶紧先忙着给王、庾二人赐了座。
王导和庾亮居然谁也不客气,分左右端端正正的坐了。
“咳……”司马衍尴尬,只好干咳着掩盖一二。
偷眼看了看下面的那二位惹不起的主儿,二人四目相对虎视眈眈,好比斗鸡,而王、庾门下两党居然也在这个时刻,自然地分为两列,泾渭分明分庭抗礼了,诺大个朝堂,数十位所谓朝廷股肱之臣,大多数不是为司徒,便是为征西将军马首是瞻,只剩下寥寥数位大臣还站在原地。
“哎!“此情此景令小皇帝不禁伤感,暗暗感叹时运不济,满朝文武竟然没有几个是忠于自己、忠于皇室的,先帝遗愿又如何可能实现呢?
“两位爱卿,皆为先帝托孤重臣,朕且年少,阅历尚浅,欲成为一代明君,完成先帝恢复中原之遗愿,必须要倚重两位爱卿,爱卿为大晋江山社稷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朕亦是看在眼里,铭记于心。方才司徒只是情急之下一时失手,万万不可能对朕有什么不轨企图,而舅父乃是朕的亲近之人,一心为朕,才在言语之上急躁了些。再说起黄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