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有不少陈主薄的世交故友陆续过来拜访朱练总,聊聊家常说些新近的时事,也聊到了乡兵山贼,大家也就算是认识了,嗯,大家不光认识了居然还都在同一个县,那关系也就更近了一层,同在一县相互自然要有个照应……
这年头乡绅难当啊,人住在县城里面可田地庄子全在城外散着,一些路途较远的庄子消息传递也就极不方便了。现在世道又不太平,打家劫舍的贼人也多了起来,这不前几天就被劫……送信来县城搬救兵,可这县城的兵也不是自己随便能搬的啊,为难啊……如今听说朱庄主成了本县练总,那么以后剿灭庄子附近的土匪毛贼之事自然要多仰赖朱总练优先安排了……
“你不觉的累吗?”李力好奇道。
朱文四仰八叉的躺着:“累啊!怎么不累?挣钱哪有不累的?”
“累你还陪他们绕来绕去?”
“不然能怎么办?老板开个价,把我庄子附近的土匪剿了!行,一千两!太贵了,我庄子里种地一年都没那么多收入,便宜点!”朱文一轱辘身子爬起来说道。
“没毛病啊!”
“是没毛病啊!可这样就成做买卖了啊!我是练总啊,九品好歹也是朝廷底层官员,手上的乡兵也是兵啊!他一乡绅花几个钱就能调动朝廷的兵?他脑袋不要了吗?朝廷的兵是他们能随意指使的?”
“结果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我得到消息有匪徒出没前去剿灭!那是尽职!那是本分!他花钱让我去那是我收受贿赂,公器私用!万一捅出去我一九品扛得住吗?”
“可你还是收钱了啊?今天这十几拨人加一起你收了两千多两总有的吧?”
“我跟他们朋友啊,又在同一县城,又是读书人,礼尚往来啊!我上次不是也给过你银子吗?朋友间不是很正常吗?我又没答应他们什么,只是庄子间互相有个照应,邻里间帮忙不正常吗?”
“我总觉得不对,你那是帮忙吗?你那是剿匪!”
“对啊,他们庄子附近有匪,我庄子上去些乡民帮忙没毛病吧?我又是练总,听到消息去剿匪跟他们也没关系吧?你干嘛要把什么事都扯钱上去呢?我可是一读书人啊!”
“你去剿匪不收钱?”
“怎么能收钱呢?剿匪是我本职啊?至于他们送些财物犒劳一下那是百姓的心意啊!你怎么能想到收钱呢?”
“好吧是我庸俗了……就你这嘴不去念经可惜了!你真的准备去剿匪?”
“去,干嘛不去?山寨庄子轮流上,都是些小股匪徒!正好练手!你别以为来的这些乡绅是土豹子,人家再不济这人脉也比我们广,有不少是家里有人为官,或是曾经为官,人家找我们也是给我们面子!至于县里最大的两户,那是豪强!还看不上我们。另外,认识这帮人以后买东西能方便不少,起码粮食能比市面上便宜!”
“接下来几天不知道能收多少礼?”
“不会多的,估计来的人会比今天少!接下来就是等这次的赏赐了!”
“得几天啊?要不催催?”
“怎么催?”
李力沉思一阵,道:“让寨子里和庄子上的催催?”
朱文一愣没明白过来。
李力坏笑道:“你说要是过山风的人又出现了……”
“嘶……你小子变坏了!我去写个条让人送回去!”
“记得用拼音字母写!”
“嗯!”
朱文匆忙写了纸条叫了几名能赶夜路的庄丁连夜赶回庄子!
第二天接待了几位乡绅后便再无人上门,于是每天也就逛逛县城采买些物资,闲时约上陈主薄陈千户一块喝点酒,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这日无事,两人正在家中喝茶闲聊,冯三进来禀报有衙役上门,说是知县有请……两人急忙随衙役赶往衙门……
知县满脸笑容,双方见过礼后便告诉朱文,这次的事已经上报州府,到时嘉奖必不可少!如今县里也将先前占用的练总署廨腾了出来,边上还能作为兵营。
朱文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又准备糊弄自己……但嘴上还是谢过。
知县满意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说这两日有乡民前来报信,说是有一股匪徒时常出现,据说是过山风的人马!言语间满是担忧……
朱文一听,就知道庄子里在按他信上所说的在办了。拍胸脯保证说是自己立即回去让人打探过山风的落脚点……随后又面露难色,说是如今寨中粮食已经不多,收纳流民多了,地不够种。这次与山贼交手自己也有伤亡,抚恤也未发下,该给的赏银也未给……乡勇们已经有人在抱怨!而且过山风的人马手上也有鸟铳弓箭,若是外出对战怕是不好对付……自己没把握剿灭……
县令一听也就知道这家伙是想要好处,心中不悦。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筹建乡勇的,我也给过你一些物资!原本想着就当你解决些流民安置……左右也就是个闲散官!这次练总暑廨也腾给你了!唉,罢了,谁让如今闹山贼呢?此事莫说县里这些吃空饷的无法解决,就是卫所兵也难以剿灭这些山贼!不如再给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