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毛的死不仅对江鸿源的打击大,对柒慕儿的打击也不小,毕竟苏毛是为了救她女儿才牺牲的,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自己曾经那样地针对她。
当此末日,前途渺茫,生存在死亡的威胁下,有的人道德沦丧,疯狂地秀下限;有的人却愿意舍生取义,不顾危险地为大家谋求出路,时穷节乃见,柒慕儿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庸庸碌碌下去了。
与其像秦丛玉那样悲惨的死去,像金钱多那样含冤而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呢,死也死得风光一些,壮烈一些,像苏毛那样。
“我受过严格的训练,野外生存技能不比任何人差,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她看着江鸿源,郑重地说。
陈平也看着江鸿源。
他虽然不满意江鸿源草率地处死顾一方,但他是没有一点私心的,机组人员就应该为全体乘客服务,必要时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对于柒慕儿的提议并不反对,特殊时期总是要有人去涉险的。
“慕儿姐,这不好吧,”江鸿源笑了笑,“这里的事情多,用得着你,再说,还有彤彤呢,她需要你照顾。”
“彤彤自然有人照顾,不是还是老陈在吗?”
“彤彤不必考虑。”陈平点点头。
江鸿源坚决地摆着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他可不想和柒慕儿单独出去,一是太危险,二是孤男寡女,尴尬死了。
再说,他和陈平小前妻的“恋情”刚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又领着人家的大前妻外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虽然柒慕儿比他大十岁,但毕竟男女有别。
虽然柒慕儿说她不是累赘,但遇到危险,肯定还是个累赘,他总不能扔下她不管吧?
况且,一直以来,他视柒慕儿是长姐或大嫂,对她尊敬有加,带着她,分明就是给自己带了个压力,凡事要征求她的意见,等于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倘若两人意见不合,再闹出点不愉快,以后面子上也不好看。
“好吧。”柒慕儿似乎看出了江鸿源的顾虑,“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就这样吧。”江鸿源说,“绞刑架拆除了,但法律不作废,除了所谓的‘抓新杀旧’狗屁制度外,其他的基本不变,犯了法还要判刑,杀了人还要偿命,不过改为枪决,具体条文,陈哥你看着定吧,我不懂这些。当然,我觉得最好还是以人性化管理为主,统共就这一百来人,大多数人还是遵纪守法的。
“顾一方的口头禅是‘不能让这帮人闲着’,也对,那就组织他们学习,给他们讲讲当下的处境,给他们洗洗脑,洗干净点。也许有朝一日,我们真的会形同一家。”
陈平召集全体人员开会,宣布要拆除绞刑架,众人欢呼雀跃,刚一散会,便一拥而上,只用了几分钟就将绞刑架推倒了。
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玩意儿早已深恶痛绝。
随着绞刑架的轰然倒下,宣告着顾一方时代结束,笼罩在人们头顶的阴云也散去了。
六人小翅人被放了出来,机组人员每人领着一个,采用了江鸿源说的办法,用布条将翅人的手腕和人的手腕相连。
这些小东西被关了近一年,都变得痴痴呆呆,表情木然,对人类不再惊恐,也不再仇恨,甚至不会叫喊,或者不会思想,仿佛沦为了普通的低等生物。
它们的待遇可不比犯人好,犯人至少可以外出上厕所,它们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屋里,大小便就地解决,虽然有人定期清理,但都是敷衍了事,所以屋里臭气冲天的。
陈平命人将那间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又制作了几张简易床,改善了它们的居住环境;又给它们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吃饭也让它们与人类同吃。
这天早晨,江鸿源背了一些粮食,带了一个铜钵子做为锅灶,领着一个小翅人,带着众人的殷切厚望,再次踏上了对这个新世界的探索之路。
大概是阳历的六月份,天气热得很,森林中的潮气散发不出去,化作一团团白雾。
江鸿源开始是沿着旧路走的,以前挂在树枝上的青草路标七零八落,但还是能依稀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
他毅然决然地要一个人走,但走了两天,才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时间实在难熬。
另一个错误的决定是,不应该带着这个小拖油瓶,晚上总睡不踏实,总担心它会逃走,引来同类收拾他。
他的话痨病又犯了,便絮絮叨叨地和小翅人说,几乎一刻不停,好在小翅人是个忠实的听众,无论他说什么,它都不反驳。
小翅人慢慢地适应了外面的环境,眼睛里有了亮光,时而发出一两声喳喳的叫声。
它对江鸿源有点畏惧,总是躲闪着他。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带队灭了你们全村,你一定还认得我,但那是一个误会,我也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希望你能谅解,咱们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共同管理这个世界。”
“不过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基本没和你见面,你也可能不记得我了吧。我叫江鸿源,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