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确实是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了。
上哪儿去给他找个什么未来啊?
没有未来了。
诺特家本来就只剩下他和他的父亲,而现在,他的父亲是个板上钉钉的洗无可洗的食死徒,往上再追溯---越追溯烂摊子越多。
什么家族的荣光,什么可期的未来,全都没有了。
有句话说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着,但是如果天就是被高个的捅破的呢?
你去找谁去。
你只能自己努力踮起脚尖伸长胳膊,然后试图自己去把天撑起来。
撑不起来你就被压死。
没办法,只能这样。
西奥多很努力的试图把天撑起来了---
在黑魔王死的时候,所有食死徒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瞬间发出过一股很强的冲击,而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食死徒都已经知道了黑魔王完了。
心智不坚定者当即就倒台,有的直接幻影显形跑路,有的更加贪心一点儿,他们直接转头把魔杖对准了刚刚的“战友”,说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了心智,一时不慎才做了错事。
只有一小部分的死忠还在负隅顽抗,而即便西奥多不是很想承认,他也知道这一部分负隅顽抗的死忠里有他的父亲。
其实西奥多是骗了瑟普勒斯的,他的父亲不会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也不会在圣芒戈有一个终身护理,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当硝烟散去,弗立维教授来找到了西奥多,通知他去认尸。
他的父亲就躺在战场里,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他的父亲安静的躺在那里,静悄悄的,大睁着眼睛。
托魔法的福,战场并不多么血腥暴力---狼人参战的那部分不算,这帮过来的狼人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东西,据说傲罗部已经在研究要不要把这些丧失理智的狼人安乐死了。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西奥多默默的想,他在他父亲的尸体边跪下,然后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弗立维教授很贴心的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他,让他的情绪得以宣泄。
但是西奥多崩溃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有办法崩溃啊,他总不能让他父亲的尸体就这么在这里摆着。
所有人都很忙乱,没人能过来给西奥多搭一把手,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甚至还被水淹了,他也不能带着他父亲的尸体去休息室,只能在礼堂逗留,恍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尤其是这个时候韦斯莱一家还在一起抱头痛哭---西奥多只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开始岌岌可危,蠢蠢欲动的想给韦斯莱家丢上去几个要命的恶咒。
凭什么你们家这么阖家欢乐,你们怎么还有脸在我面前哭的?
最后还是潘西来帮了忙,在一片乱糟糟里帮西奥多联系上了他家的家养小精灵,和西奥多一起回了已经几乎与破败的诺特老宅,然后又在魔法部正式开始清算之前陪着西奥多熬了几个通宵,提前把诺特先生下葬了。
西奥多十分感谢,而潘西则是很平静,说毕竟是朋友,能帮就帮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自幼在家就是按照一个世家的掌家女主人培养的,一场葬礼的操办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对于西奥多的帮助根本不能轻易形容。
“你辛苦了,”西奥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潘西道谢,他觉得他和潘西其实也没有多么熟稔,但是最后还是潘西帮了他大忙,“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家里的东西都被父亲折腾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副我母亲的首饰,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给你当谢礼了吧。”
潘西犹豫了片刻,没有拒绝,她收下了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谢谢---也许我会在我婚礼的时候戴这副首饰,它和我的裙子很般配,”潘西又把盒子盖上,“我会给你寄请柬的。”
“你要结婚了?”西奥多愣了一下,“不是还没毕业---不,人选定下来了?”
“德国沃尔夫家,”潘西轻轻的,轻轻的笑了笑,“德国没有被战争波及,而且沃尔夫家族新贵入场,如今在族长和少族长的带领下节节高升,我嫁过去能嫁进本家,已经是我,是帕金森家族高攀了。”
“也许还会有别的选择吧,”西奥多虽然了解不多,也知道如果不看家世门第,这嫁是潘西吃亏,“你如果嫁去稍微低些的家族,也是可以做族长夫人的,掌家的夫人和本家的新妇,这差距太大---”
“来不及了,”潘西温和的摇摇头,“魔法部不会等那么长时间才进行清算,我必须趁现在去靠住沃尔夫家这个靠山,这才能让帕金森家度过这次的危机。”
她看着西奥多灰败下去的脸色:“都是为了家族。”
西奥多张了张嘴,他无法反驳。
“别太难过,你的日子比我要不好过,”潘西轻轻的耸了耸肩,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虽然诺特先生身死,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对证,但是你该受的盘问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你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潘西看着西奥多的脸,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