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遗憾的是，“梦中仙”附属的精神病院也未能够帮沐羽查清其他几个人格消失的原因。
    不过，经过长达两年半的治疗时间，沐羽跟自己的历任主治医生都相处得不错，有几位甚至已经发展成了病友……
    倒是住在隔壁的那个姓李的青年，让沐羽感到有些意外，他居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被同化。
    依沐羽的判断，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家伙本身就病得不轻，换句话说，他在“神经病”这条道路上的level太高，就连“梦中仙”的干部们都无法对他进行精神层面上的污染。
    再后来……
    沐羽便穿越到了「幻梦界」。
    至此，所有回忆都如同跑马灯一般走完。
    “这就……结束了吗？”
    “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沐羽突然深陷一片黑暗之中。
    “沐子君呢？”
    他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整个回忆里，都没有沐子君的存在，照理来说，他才是主人格不是吗？
    作为这具躯体真正的主人，怎会如此没有存在感？
    黑暗之中，一道光毫无征兆地在远处亮起。
    沐羽朝光源处看去，一扇门的轮廓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感受到，那扇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沐羽一步一步朝门的方向走去。
    咔嚓……
    他拧动了门上的把手。
    推门而入，沐羽见到的一间杂乱无序的书房，四周满是堆积成山的书籍，屋内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张宽大的书桌和一把半人高的椅子。
    沐子君放下了手里的书，平静地看着沐羽。
    “来了？”
    “嗯。”沐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想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这个问题就如同一个启动开关，瞬间让沐羽的大脑开始变得紊乱，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撕裂起来。
    “我……我是……”
    他的语气变得平淡。
    “沐川？”
    下一秒，转为高昂。
    “不！我是沐伍！”
    随即变得低沉。
    “还是沐柒？”
    接着又无比洪亮。
    “一定是沐灸！”
    在一阵错乱后，沐羽的声音回到最初的茫然。
    “我到底是谁？”
    首先，排除沐拾亿和沐年终……
    他们的的确确是副人格，是来到「幻梦界」后才诞生的产物。
    可，他们的诞生……好像都跟沐子君没有什么关系。
    沐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沐子君。
    “你又是谁？”
    如果说，沐子君才是主人格。
    那么沐拾亿和沐年终的诞生，又怎会跟祂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又为什么在思维殿堂中，从来没有见沐子君出现过？
    “我就是我。”
    沐子君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沐羽。
    这时，沐羽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我……不是你。”
    “他们……也不是你。”
    沐羽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从来就不是沐子君的副人格，其他的几个人格也跟沐子君没有关系，他们的诞生都是基于沐羽心灵世界的变化。
    “我是我，你是你。”
    “他们是你的一部分，确实不是我。”
    沐子君没有反驳。
    祂再次问道：“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沐羽顿时就火了：“你要知道什么就快点说，别特么搁这跟我当谜语人！！”
    沐子君没有说话，而是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面镜子，摆在了沐羽的面前。
    “这……”
    沐羽对镜一照，整个人都懵了。
    镜子里面的自己，竟然也如同沐子君一样，看不清面容。
    随着沐羽继续注视下去，他忽然发现镜中的这张脸，好像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像是无数团模糊的稠状物混合在一块，杂糅成了不可名状的怪异之物，从上面依稀能够看到几团特殊的、人类难以理解的概念体。
    然而，沐羽却不知为何理解了这几团概念体的意思——
    “希望”。
    “躯壳”。
    “欢愉”。
    “理智”。
    沐羽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镜子尚未落在地上，便在半空中消失。
    “你再看看我。”
    听到沐子君的话，沐羽下意识地朝对方脸上看去——
    “绝望”。
    “灵魂”。
    “苦痛”。
    “疯狂”。
    这次，沐羽看清了对方的脸，又或者说，是对方脸上的“五官”。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沐羽愣住，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祂下意识地说道：“我是……希望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