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手中动作一顿，随后叹了口气将手中剩余的甘蔗放下。
    张村瘟疫，跟他脱不开关系，鼠疫就是由他为始点传染开来，只是最后却是由张佳希背锅，其实后期想想她跟小希的关系，除去那些流言蜚语，两人产生隔阂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张佳淼受伤，一次在张村，一次在私塾，他日理万机，张佳淼又不是他弟子，有些事情难免会疏忽，而他的疏忽也间接导致师徒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张佳淼现在身体如何？”
    “身体没问题，因为老六身上有旧伤，小希对她这个六哥很照顾，张佳淼恢复的也很好，前些年还拜了一位伙夫为师，现如今七兄妹里就数他最圆润。”
    燕辞笑着回复。
    言默听后点点头，挺好，身体好好的就行，不然万一老六出事，张佳希一定会算到他头上，其实这事多多少少确实有他的原因在里面。
    燕辞看言默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师父，我之前在八荒的时候帮小希进行了一次推演，然后发现她刚刚出生就被人夺了气运，这事师父您可知晓？”
    言默闻言抿紧了唇，他目光深沉看向自己的大徒弟，沉默了会儿，随后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应该也已经推算出来了。”
    言默闭上眼，不然燕辞知晓小希气运被夺来找他汇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气愤，而不是试探似的询问。
    而燕辞在得到言默肯定的回复后，整个人也有种瞬间心凉的感觉，哪怕他已经早知道答案，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言默亲口说出，那句话还是压的他胸口发闷。
    燕辞沉默着没说话，言默睁眼看向自己这位最优秀的大徒弟。
    解释道：“按理说我们玄门之人不能干涉天灾，这属于天道规则，可当初卜算出这世间有大灾难我又怎能真的坐视不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若放任天灾肆意，天义国国力将折损十之八九，那样的话或许天义国不会再存在，可若我使用阵法将部分气运之子祭献，就能产生更大的能量化解部分天灾带来的大部分影响，我身为天义国国师，保护天义国，义不容辞。”
    言默的声音坚决不容置疑。
    世人皆知国师用自身气运镇压邪祟，却不知这只不过是当初借运用的幌子。
    不过，天灾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算的上是变相的邪祟不是吗？
    燕辞沉默着没说话，他听着师父如此大义凌然的话，或许此刻他应该说一句：师父大义。
    毕竟他只是牺牲了小部分人换的了更多人的生命，可想想之前小希的幼年的悲惨以及柳氏的不幸，夸赞言默深明大义的话到了嘴边，如何也开不了口。
    那些人是人，可是那些因为逆转命运而挡灾祸死去和苟延残喘活下来的气运之子也是人，他们原本可以出类拔萃封侯拜相平安喜乐一生，可因为师父的插手最终家破人亡或者惨死，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玄门讲究道法自然，天灾之事，玄门之人不可插手，可师父除了是玄门之人，还是天义国国师。
    他无法指责师父，他牺牲了小部分人就救了绝大数人的命，于天义国来讲于那些活下来的人来讲，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是恩人。
    可同样，他若站在那些被迫牺牲的气运之子的位置上，原本可以一生顺遂平安富贵现如今却因为被借运导致惨死或者是家破人亡的，又如何能原谅这始作俑者？
    所谓大义，不过是小部分人性命和大部分人性命的较量，大部分的利益所向便是所谓的大势所趋。
    小希对天义国本就没太大好感，这借运之事若是被她知晓，师父和她之间的关系怕是也很难再维持。
    山洞中安静的可怕，又过了会儿，言默才拖着疲惫的声音叹息道：“掌门之前也不让我插手天灾之事，可我是天义国国师，又怎能袖手旁观。”
    话落，他又叹了口气，看向燕辞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若有一天小希知道真相，这也是我该承担的后果。”
    燕辞沉默几秒似有些疲惫：“师父，徒儿最近修为不稳，想回玄门闭关修炼一段时间。”
    燕辞这话说的顺其自然。
    言默也看出了燕辞修为止步不前甚至有倒退的迹象，毕竟几年时间倒退的修为单靠灵果早已无法掩盖，不过有了前面说的那些话和事做铺垫，言默再看燕辞，也只以为此事影响了燕辞心境，所以才导致修为下降。
    心境受影响导致修为下降，燕辞这才要求闭关修炼，一切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燕辞说闭关，言默点点头，没有怀疑。
    燕辞起身对言默告别，并说道最近这些年的春祭日他可能也来不了，言默闻言也没说话，算是默认同意。
    之后燕辞拜别言默回到玄门闭关，而这一走，便又是五年。
    五年时间，从燕辞离开，言默派了燕一去保护张佳希，他倒是想亲自来教导，可是他身上本身就有气运反噬，也不敢与外人接触太久，再加上巫沂为了方便教导自己的小徒弟还时不时让人给言默制造点小麻烦，这五年时间，小希在八荒倒也一直过的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