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二月中旬,春闱的三场考试总算结束。
何悠悠从考场里接回阿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老天爷呀,可算是考完了。”
至于考得怎么样?
她不问。
科举一途,是阿狸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她的要求。
她对阿狸的期望,只有自立。
不管他是从政,还是从商,还是务农,或者其他,皆可。
只要他能走好自己的人生路,有方向,有作为。
她会紧张,是因为这人生中的大考不知会对阿狸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他经历这一场,会不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阿狸看起来略显疲惫,却笑得轻松:“让母亲担心了。”
“晚上让厨房给你做点有营养又清淡好入口的东西,你吃完晚饭,好好洗洗,早点睡觉,啥都别想。”
“是,母亲。”
会试放榜是三月底,此时离放榜的日子还有一个多个月。
这段时间,阿狸在家休息,外加继续读书。
每天早起在院子里练一个时辰的功夫。
现在他们住在越王府隔壁,有些事就方便多了。
左侍卫每天天亮就过来指点他练武。
两家虽然挨着,但从王府正门绕过来到何家,要走很远的路。
左侍卫懒得绕路,干脆每天翻墙头。
何家这些仆役们,大多都是越王府过来的。
见他翻墙过来,知道他是来教小主子练功夫,没有歹意,便只当看不见。
主母和钱管家都不说什么,他们更不会多嘴。
只不过,次数多了,左侍卫自己就觉得别扭。
“爷,我说咱要不在墙上开个小门,把两家打通成一家算了?我这天天翻墙头像什么话?”
赵长卿何尝不想开个小门?
他盯着那面墙,沉思了许久。
终究还是没下手。
转头,指着相邻的那面墙:“在这面墙上开个门吧。”
这面墙上开门,出门左转就是何家,几步之遥。
门不大,一天就开好门洞,砌好门头。
等砌砖的灰泥干透,再粉刷,再装上门。
这门做得并不惹眼。
王府正面的大门,按规制,用金漆兽环。
而新开的这扇门,却和普通百姓家的门并无二致。
黑门,铁环。
简单,朴实。
两个门比邻而立,就仿佛两户寻常人家。
自开了这个门后,送东西就更方便了。
山珍海味,名贵药材,贡缎丝绸,络绎不绝地从一个黑门,送进另一个黑门。
若是何悠悠有微词,赵长卿便又多了一个理由。
“给孩子的。”
怎么说他也做过十几年的韩家人,是这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疼孩子不行吗?
疼孩子又没错。
送完东西,再顺便蹭个饭。
又不是空手来的,留他吃顿饭怎么了?
嘿嘿。
越王府的厨房,最近都很闲。
何家的厨子,却每天忙忙碌碌。
时间长了,何悠悠便见惯不惯,也不咋管他。
爱来就来,想吃就吃,进门跟回家似的,一点儿不见外。
这段时间,赵长卿偶尔带着赵文祎一起来。
何悠悠将赵长卿拉到一边,悄声问:“怎么这孩子还跟你处上了?”
赵长卿脸色微赧:“这孩子跟我亲,经常来我王府玩儿。反正也不碍事儿,我就带着呗。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这孩子稳重,比文祺好带多了。”
何悠悠看了赵文祎一眼:“那倒是,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板正的十岁孩子。”
“嗯嗯,你看他不惹是非,话也不多。你该干嘛干嘛,就当他不存在。”
“行呗。”
何悠悠便不再多说什么,照旧干自己的事儿。
赵长卿常来,也会自己找乐子。
下人和丫鬟们都是他府里调拨过来的人手,他使唤得得心应手。
一会儿让他们泡个茶,一会儿让他们端个点心,一会儿让他们拿个布巾擦手。
赵文祎却带着心事。
不过他是个识大体的稳重孩子,不像赵文祺那般无时无刻都能往人身上蹭。
他观察了一阵子,瞅见何悠悠刚从忙碌中抽身,坐到一旁休息的时候,才过来。
“婶婶。”
何悠悠抬头看向他,竟从这孩子脸上看出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漂亮孩子谁不喜欢呢?
“小公子什么事儿啊?”
何悠悠拍拍身边的椅子,让他过来坐。
赵文祎从容地坐下。
“婶婶,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何悠悠灌了口茶润润喉:“嗯,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上次你说过一句话,要笼络人心,就把拥护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对我们的人